欧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受伤，多年在刀狂保护下未曾受伤的他，一度忘记了疼痛是什么感觉，因此神经也变得更敏感，痛觉被放大了好几倍。

在剧痛的促使下，欧辰拼了命地开枪，但所有针状子弹都被羊咩咩手中的长剑挡下，化作冰渣掉落在地。

羊咩咩手中握着的武器不是它物，正是墨骨的蓝殃。

自崩坏16年第二次卫国战争结束后，墨骨废了一条手臂，而羊咩咩的剑术却在她的指导下愈发精湛。

后来终有一天，羊咩咩在比试中击败了半残的墨骨。

从那时候起，墨骨意识到自己被时代的浪潮吞噬了，该把希望交给别人了，于是便把蓝殃双剑的其中一把送给羊咩咩，作为出师证明。

现在，墨骨已死，她所佩戴的蓝殃已经和80万鹰旗旧部以及60万不死军一起，埋葬在了长安的大漠风沙中，而剩下的这把蓝殃则是在羊咩咩手中，这也是墨骨在世上最后的痕迹。

羊咩咩在用蓝殃打飞所有子弹后，由第二人格接管的身躯直接突前，直取欧辰项上人头。

不过这一次，刀狂早有准备，于中途就挡在了羊咩咩身前。

“哐！”汉亭侯和蓝殃碰撞出了火花，刀狂冷眼看着羊咩咩，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毫无征兆，刀狂的双眼开始浮现起令人惊恐的浓郁血丝，身躯突然被一股毁灭性的的力道笼罩，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巨力中咔咔作响，刹那间，汉亭侯的瞬时斩击直接突破音障。

“轰！”刹那间，以刀狂的斩击点为中心，整个会议室天翻地覆，墙壁在音爆中被力量轰烂，蔓延的裂痕爬满了每个角落，让房间都在这毁灭天地的一击中战栗，伴随天花板崩塌下来的还有漫天扬沙。

哪怕是强悍的第二人格，羊咩咩依旧顶不住这股力量，蓝殃在受到猛击后狂颤，顺势而下的震荡直接将她双臂震得全是淤血。

“轰！！”第二刀接踵而至，没有花哨的刀技，没有大师的姿势，就像一个普通学徒的斩击，有的只是纯粹到极致的朴实，但汉亭侯奔向的位置却是精准到令人发指的人体中轴线，不管往左闪避还是往右闪避，羊咩咩都必须逃出半个身位，完全一致的逃离距离让她一瞬间难以抉择，也因此错过了躲避时机。

“哐！！！”羊咩咩横起蓝殃硬是吃下了这一刀，代价就是三根手指骨折，以及右臂脱臼。

羊咩咩倒退数步，不动声色地将脱臼的胳膊推了回去，又将三根折断的手指扳回，她抬起头用力地嗅了一下，仿佛是在闻什么味道，冷笑着说：“呦...继那个小鬼之后，又碰到同类了。”

羊咩咩脸上的狰狞褪去，显然是主人格切换了回来，她低声说：“帮帮我，帮我打败他...”

“拒绝。”令人惊愕的事发生了，在第二人格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后，羊咩咩竟然随手将蓝殃丢了出去，她空着手，用一种讽刺地语气说，“本大爷已经厌烦了替你擦屁股。”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羊咩咩直接走到了刀狂面前，握着汉亭侯将刀尖抵在了自己的眉心，讥讽地冷笑着：“自己弱小得不像样，不思进取，不去变得强大。你如果只当世间的一条狗，那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想着去保护别人。”

“既没有变强的决心，又要追求和实力不相匹配的善良。”羊咩咩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冷酷的弧度，冰冷地说，“你凭什么？”

“轰！”毫无征兆，爆破声传来，显然是工兵的爆破组到了。

在大当量的炸药下，封闭指挥部的铁门直接被炸烂，爆破中心甚至涌动着滚烫发红的铁水。

叶梓萧和战友们向出口靠近，同时着急地呼喊着：“咩咩！快跑啊！”

羊咩咩的主人格夺回了控制权，准备转身逃离。

然而，第二人格毫无征兆地控制了半边身体，伸出一只手卡死了自己的喉咙，脸上的狞笑也预示着身体操纵权正在被夺回：“跑？你还想跑到什么时候？”

“嘭！”蜘蛛针的声音响起，就在羊咩咩被第二人格耽搁的这几秒，欧辰开枪了，剧毒的蜘蛛针直接穿胸而过，麻痹感在短时间内就扩散到了全身，让她无力地跪到了地上。

叶梓萧看到这一幕，心直接寒到了极点。

欧辰并没有让羊咩咩就这么死去，而是将解药一巴掌拍进她嘴里，解毒后抓住了她的头发，将整张脸抬起，随即抽出一把平时用来虐猫的刀，横在了羊咩咩的双眼前。

欧辰看着叶梓萧，露出了冰冷的微笑：“就这么逃了？不管同伴？”

羊咩咩整个人害怕地在发抖，不停流着眼泪，颤声说：“梓萧...别管我...”

先是墨骨，再是洛忧，再是羊咩咩，故人一个接一个遇难，叶梓萧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他刚想去救羊咩咩，脸上却是猛地挨了一巴掌。

景橙空紧紧抓着叶梓萧的衣领，用力摇晃着他，嘶声吼道：“死一个，还是死三个？！”

景橙空给叶梓萧抛了一道选择题。

跑，只死羊咩咩，死一个。

冲动，你死，羊咩咩死，我也陪你们死，死三个。

这一句疑问让叶梓萧僵在了原地，他几乎是将下唇都咬烂了。

若能死得有意义，与爱人共死也并非不可，但现在任何牺牲都是没有意义的，都是徒劳...

能死一个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死三个？

在悲哀的眼神中，叶梓萧看向羊咩咩，颤声说：“对不起...”

羊咩咩依旧流着眼泪，但没有丝毫心酸或责备，反倒是欣慰地看着叶梓萧，乖巧地点了点头。

叶梓萧等人逃离的一刻，欧辰暴躁的吼声也响了起来：“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

“噗嗤！”欧辰手中的小刀血淋淋地划过了羊咩咩的眼睛，将她的两只眼睛全部戳瞎。

鲜血在脸上汇聚成了小溪，从这一刻起，羊咩咩此生再也见不到光明，就算双手健在，她的剑术也已经报废，从此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当双眼被戳瞎时，羊咩咩的脸上浮现起了第二人格悲哀的惨笑：“本大爷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个废物。”

欧辰眼睁睁地看着叶梓萧等人越跑越远，拿蜘蛛针怎么都射不中，他就不停拿小刀往羊咩咩身上捅，捅出一个又一个血洞，暴戾地叫道：“跑！继续跑！只要你们不回来受死，我就每天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