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逃过几次黑色陷阱之后，看到通道尽头就在眼前，张义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

凯洛莉亚扭头看着他，微笑：“这只是开胃菜。”

张义一愣，刚要问开胃菜是什么意思时，通道后的大厅已经让张义无法继续提问。

在他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数字汪洋，这些数据组成了不同的东西，比如家具，比如电线电缆，比如在纵深控制台上的大型计算机。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数字构成的，就连凯洛莉亚身上的衣服，也正在不断出现数字化的趋向。

“是这里的计算机，雅典娜说，这里的计算机正在进行数字重构，它希望用数字空间来替换现实空间，这种行动已经进行了至少一万年，而你眼前的这个空间，就是这台计算机的成果，它成功的把数据嵌入并替换了周围的空间，但是空间本身具有足够的稳定性，因此这种替换并不完全，整个空间处在一种不稳定的半数字状态下。”

张义耸肩，他并不是很清楚这个空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起来挺酷，想想看，不用现实的物质，而是用数字和信息就能取代这些物质，那是何等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进入这个大厅的第一步，就让张义感到了非常的难受。

他的呼吸，已经不再是什么空气，而是一大堆的数字符号。

确切的说，是这个空间用数字符号取代了空气，张义无论是呼是吸，都在不停的制造数字并且吞噬数字，这种感觉让张义感觉异样，似乎长久呆在这里的人，都会被同化成数字一样。

凯洛莉亚的手中，不知何时突然浮现出一把利刃，这把利刃张义从未见过，看上去锋利无比，而且黝黑色的表面和眼前这些数字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

张义忍不住问，尤其是，他不明白，距离控制台如此近的距离，为什么还要拿出一把武器。

“武器，数字化武器。”

凯洛莉亚低声回答，随后一个转身，手中的利刃已经狠狠扎中兰蔻背后的某个生命，那个生命在发出巨大的吼声后，迅速变成无数数字烟消云散。

“那是守卫，计算机为了保证自己的存在不受打扰，在这个半数据化的空间中制造出来的守卫，永远无法彻底消灭，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在下一个数据守卫出现之前。”

张义皱了皱眉，这才意识到现在这个空间除了呼吸让他不舒服外，还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个真实与虚幻交错的游戏世界，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就如同远古时代地球上的网络游戏一样，都由数字构成，无论是人物角色，还是npc还是怪物，这些东西都是数字的，可以被抹杀，然后重新构筑，而张义现在所处的空间，只不过是将网络游戏里的环境具象化的结果，在这里，所有的怪物都可以重新出现，永无穷尽，只要有足够的能量。

这个发现让张义比小队所有人更为轻松，小队的人并不清楚这个环境究竟有什么特点，但是张义知道，无论是怪物的刷新，巡逻范围，还是这个环境的种种特征，张义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理解清楚，所不同的，仅仅是张义是现实的，没有什么人物角色而已。

换句话说，张义操纵着自己在这个无法死后重来的空间里行动。

“我需要武器。”

张义大喊，他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地方，有个模模糊糊的东西正在慢慢成形，想要开火，但是他立刻想到，这些东西都是数字化的产物，使用物质弹药不见得就能对它们造成什么伤害，就如同网络游戏里，用现实的小刀无法杀死任何一个游戏里的角色一样。

难怪刚才凯洛莉亚提醒，尽量不要使用爆弹枪。

张义想到这里，已经距离那个模糊的东西非常接近，这个空间似乎本身就在流动，即使人不在其中行走，也会把人推动。

“没有武器，要么自己获得，要么空手搏斗。”

好吧，看起来是个杀怪获得武器的游戏，张义有些悻悻的想着，随后矮下身来，准备发动疯狂突击，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不对，练气士的技能根本无法使用。

“不要使用技能，这里是数据化的空间，没有精确的数据概念，那些技能都不会被空间承认，并被允许使用，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凯洛莉亚一边说，一边和兰蔻联合对着一个刚刚出现的数据守卫发动攻击，这个数据守卫的等级似乎比刚才那个数据守卫等级更高，也更难以被消灭。

张义无奈，在那个模糊的东西完全清晰化的现在，纵身一跃，冲了过去，一记重拳打在对方的胸膛上，这个力量立刻得到反馈，鲜红的数字从他的对手身体上浮起，在那一刹，张义几乎以为系统又重新赋予了他观察周围环境血条的能力。

但是，张义很快发现了两者的不同，这里的空间和系统的能力虽然相像，作用范围和效果却完全不同，系统能够对大范围内的生命进行血条标记，还可以标记出伤害和被伤害的数据，但是无法像现在这样，利用数据制造出战士，换句话说，系统只能对已有的生命进行标定，无法制造出生命，与系统相反，这里的空间可以不断生产出战士来，更类似在小范围内的无中生有，只要有数据，那么就有战士。

这两者谁优谁劣张义一时也无心比较，他在重拳击倒对面数据守卫的一刹那，已经回头问凯洛莉亚：“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到达控制台？”

他在刚才也发现了新的问题，虽然他们距离大厅里的控制台似乎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几个纵越就能抵达，但是，无论张义怎么行动，他举例控制台始终有这么长的距离。

“这个空间在不断移动，我们必须沿着数据流的走向，走到控制台那里，任何想要超越这个限制的做法都会被空间排斥，也就是说，你如果想要飞到控制台那里，最终你会发现，你飞到了这个大厅的入口。”

好吧，这里不仅是一个古老的游戏，而且还是老式的迷宫游戏，如果没有宝箱什么的话，张义实在不知道，制造这样一个空间的电脑会是何等无聊。

一路上连续击倒多个数据守卫，张义始终没有找到应该属于自己的武器，就在他为这种老式迷宫游戏有些冒火的时候，凯洛莉亚提醒他：“小心，前面可能会出现一个非常强大的守卫。”

诶，小boss乜？

张义多少有些精神，虽然不知道凯洛莉亚从哪里感知出前面会有这么一个守卫，但是张义相信，就算是计算机的防御系统，也不会对连续击破守卫的事情无动于衷，无论如何，都会制造出一个更为强大的守卫来抵抗张义他们的前进。

“这里不能使用箴言术，兰蔻，小心一点，不要急于上去战斗。”

凯洛莉亚如此吩咐，然后扭头对着张义说：“这些强大的守卫都会遗留一些武器，我手上的这把武器正是来源于其中的一名守卫，如果你也需要武器，那么杀死前面那只守卫就是最好的选择，事实上，我希望你和兰蔻都能拥有自己的武器，这些守卫掉落的武器无法在队伍中相互交换，面对更为强大的对手时，小队每人拥有一把武器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这还是拾取绑定的装备咧。

张义暗中撇嘴，他的灵能术和练气术在这个空间里都无法正常使用，只有依赖身体的力量才能发挥作用，就是不知道前面的那只守卫能够强大到什么地步。

又走了大概20秒，这个期间，没有任何数据守卫出现，这就像是游戏中接近boss活动范围时的感觉一样，数据守卫之间也会产生数据资源争夺，越是强大的数据守卫，越容易从周围的数据中提取资源，从而抹杀掉周围数据守卫成长的可能。

这是一个非常粗陋的游戏，目标就在眼前，甚至可以看见在那里休息的卢亚娜和李妍，但是就是无法走到那里，无论向着那里走多少时间，似乎总没有尽头。

如果是那些游戏设定，这种设定不知道要被骂死多少回了。

张义如此感慨，随后终于在数字构成的空间后面，看见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遮挡张义视线的，不是战争迷雾，而是这些数字，张义始终无法看见这些数字后面的世界，他好像是绕过了一个巨大的石头，然后忽然看见了这个石头后面的世界，但是，这个石头并不存在，而且也毫无征兆，总之，一个巨大的数据守卫在张义他们行进的过程中重组，然后毫不突兀的出现在张义面前，在它身后不到几十米的地方，就是控制台。

不过，张义也知道，虽然只有几十米，却还是无法立刻到达，甚至现在的距离，也并不真实，数据的变化根本不是张义所能控制和理解的。

“人类，说出你的姓名。”

那名数据守卫居然能够发出声音，就像是所有网络游戏里的小boss一样，它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类，提出了问题：“你们破坏了数据的平衡，必须接受惩罚。”

张义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凯洛莉亚，对于这样的小boss，还是开过荒的凯洛莉亚来对付比较合适，不过，凯洛莉亚摇头，对张义说：“告诉它你的名字，包括兰蔻也要亲自告诉守卫自己的名字，只有这样，才能被这里的计算机认可为一个数据流，并拥有接下来的所有行动权限。”

我勒个擦，居然要看到第一个小boss的时候，才进行人物创建啊，这要是见不到小boss，那些在路上就挂了的家伙，那不就是路人咧？

张义心中叹气，对于造出这个空间的那台计算机，他也多少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是一台没什么人性化的家伙，根本不懂什么是服务至上之类，完全按照它的程序进行着这个空间的转化和补完，想要从它那里得到什么提示帮助之类，恐怕比登天还难。

凯洛莉亚等张义和兰蔻报完自己的姓名，将兰蔻拉在身后，亮出手中的利刃，低声说：“好了，从现在开始，就要进入正餐了。”

喂，除了正餐，是不是还有餐后水果咧？

张义暗想。

他的想法很快就被对手的一记重拳打断，这记重拳来的非常之快，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