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恶魔们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变化，不过，这些对我们的未来都无足轻重，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将这些变化记录下来，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将这种变化持续不断的跟踪，并且得出最后的结论，究竟是这个环境在发生变化，还是有些邪神正在将这个恐惧之眼变成它的神国。”

维罗妮卡如此说着，她的头顶，巨大的基因标识看上去已经非常复杂，完全脱离了人类或者其他有机生命的基因标识束缚，变成了一个非常繁复的基因模组。

创世女神站在那里，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污浊，但是她的脚下血流成河，虽然这血液和人类不同，完全呈现恶魔们所特有的靛蓝色，但是这样一幅场景依然可以让绝大多数人看到后以为自己来到了森罗地狱，而不是什么恐惧之眼。

凯维拉刚刚徒手撕裂了一只围攻上来的大恶魔，对于维罗妮卡的话，这位拥夜者的分裂体仅仅只是将那只残碎的大恶魔肢体丢了出去作为回答。

她不想知道这些变化，对于这样低级的变化也没有任何兴趣，事实上，从超神的角度而言，所谓的神国，仅仅是神明之间的问题而已，只有那些神明们才把神国看的无比重要，因为拥有神国和不曾拥有神国的神明之间，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但是，这种差距在超神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一只有壳的蜗牛和一只蚯蚓之间的差距，对于人类来说，有意义吗？

“这些恶魔的数量还在不断递增，如果仅仅只是看这些恶魔的分配形式，很容易发现，这些恶魔的身体好像更类似于拼接的结果，而不是那种自然竞争的产物。”

瑞拉低头审视着手中的恶魔尸体，在她身后有着一条漫长的尸体碎裂的道路，从被恶魔的围攻战斗一开始，一直绵延到这里，在路途的两侧，都是那些恶魔被彻底分割观察的尸体残骸，在这样的残骸中行走，并且保持一贯得的冷静，这些事情，对于瑞拉来说并不困难。

在瑞拉身边的瑞斯那紧张的看着前方，姐妹俩相互置换数据流量，让瑞斯那可以在瑞拉独自处理地面尸体的时候，发挥出相当于两个人的战斗力，这种天然的优势互补的数据沟通和使用方式，即使是神灵族的姐妹也无法匹敌。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

维罗妮卡一边问着，一边骤然冲出，在眼前的两只大恶魔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同时，就已经将双手猛然扎入大恶魔的身体中，随着一连串低声发出的数据语言，这两只大恶魔的身体开始急剧的抽搐，不过2秒的时间，大恶魔的身体就猛然垮掉，变成毫无生机的两个皮囊，随即被维罗妮卡随手丢在一边。

“在这些大恶魔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邪神的标记，看起来这些大恶魔似乎还没有成为某个邪神的部下，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就算是邪神自己，都不会让一只大恶魔始终没有归属的在恐惧之眼中行动，完全不受控制的大恶魔会对邪神的地位造成可怕的影响。”

瑞拉如此解释，随手将那两个体内恶魔基因体系完全被维罗妮卡置换的大恶魔身体解剖开来，盯着里面还在蠕动的内脏器官，低声说：“它们还处在不断变异的过程中，这个过程始终没有结束，非常难以相信，即使是你也应该能够感觉到，它们现在似乎正处在一种被称为无限的过程中，没有确定的生，也没有确定的死，就像是······”

“宇宙冷寂。”

维罗妮卡打断了瑞拉的解释，低声说着，她现在已经杀死太多的恶魔和大恶魔，就算是对方的伏军再多，在这样不可匹敌的杀神面前，选择逃避是它们最好也是最终的抉择。

瑞拉点头回答说：“没错，当宇宙中最后一颗恒星也燃烧完结，整个宇宙陷入沉眠，没有彻底的毁灭，也没有任何新生，就这样持续下去，近乎永恒的概念。”

维罗妮卡盯着眼前开始畏缩不前，甚至不断混乱的恶魔群，问：“宇宙陷入冷寂还可以理解，你所说的，恶魔们陷入冷寂，是怎么一回事？”

瑞拉低声回应：“它们的身体内部器官虽然在发生不断地变化，但是那种变化却无法让它们的整体产生改变，这就像是宇宙冷寂时，所有的粒子都在暗中运动，但是这种运动无论如何剧烈，都无法让宇宙中重新出现新的恒星，出现完整的星球，确切的说，这些恶魔身体里呈现均一的特质，能量，血液，这些在恶魔的身体各个部位都是同样的分布，如果仅仅从这个角度上来观察，恶魔的身体和一个无机生命的身体已经差距不大，但是，你瞧，这种事情恰恰是最不可能的。”

维罗妮卡点头，虽然恶魔是能量投影，但是从它们诞生并沿着异空间通道进入恐惧之眼之后，它们的表现特征就以有机生命的特点为主，应该说，如果在恐惧之眼外还不能完全确定类恶魔的生命特征的话，进入恐惧之眼后的恶魔，都是有机生命。

有机生命与无机生命之间的藩篱远比一般智慧生命想象的更为复杂，不同的遗传体系，不同的生命变异，不同的进化路线，这就像是天堂之战的时候，古族和西坦之间的差异一样，即使是超神的存在，都无法越过这样的藩篱，将无机生命转化成有机生命，或者反过来。

瑞拉接着解释说：“由于这种能量的均匀化，让这些大恶魔的整体能量和战斗水平虽然与真实的大恶魔相差无几，但是它们无法使用法术和类法术这样需要能量蓄积和能量爆发的战斗方式，任何在它们体内和体表出现的能量蓄积都会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被均匀分散到它们的身体每个地方，其结果就是我们至今为止没有遭遇过这些恶魔的任何法术攻击。”

维罗妮卡微微一笑，低声说：“难怪从进入恐惧之眼开始，我就一直担心那些恶魔会远距离使用更为可怕的混沌法术，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遭遇到这种情况，原来是因为这些大恶魔身体里的能量发生的均质的缘故。”

“是的，”瑞拉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种发现而感到轻松，看着她的表情，甚至有一些忧心忡忡的感觉，她接着说：“没有受到法术攻击对我们来说也许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于操纵这一切的邪神来说，同样也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均质化，使得邪神随时可以让大恶魔发生转移？”

一直暗中听着瑞拉和维罗妮卡交谈的凯维拉忽然插嘴，她的脸色现在看起来，也有些不好。

对于生命物质的能量均质化，没有生物能够比西坦对此了解透彻，而凯维拉原本也是一个能量均质化的产物，她非常清楚，能量平均化，或者说，一旦这些恶魔完成完整的冷寂状态，那就意味着，这些大恶魔将无法被彻底杀死。

当整个恐惧之眼中产生的冷寂，恶魔与周围环境的能量也会最终趋于一致，就像是一个巨大西坦的身体，西坦的巨大身体每个部分都能够制造出分身，每个分身在能量控制下，都能显现出完全一样的特征，换句话说，即使杀死某个西坦分身，西坦随时能够制造出一个新的分身，这种道理在恶魔和正在开始呈现冷寂状态的恐惧之眼这里同样适用。

杀死一个恶魔，仅仅是将一个平均化的能量体系打碎，这个单一的体系中的能量返还给周围的空间，但是只要整个能量体系保持一致，那么最终这个更大的能量体系随时都能增生出一个恶魔来维持能量平衡，这将意味着，在恐惧之眼中，未来的大恶魔数量将会用无穷无尽来形容。

这个消息，对于本来就已经被虫子们逼到墙角的银河系更是一个糟糕的事情，如果真的出现两面夹击的现象，无论是西坦还是人类，都将无法抵抗，最终银河系会和之前的一个恒星系一样，成为一个完全死亡的安静恒星系。

“均质化整个空间和空间里的恶魔？听起来它们像是想要制造出一个更为巨大的西坦。”

凯维拉如此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空间，想象不出，如果一个恶魔制造的均质化空间会有这么巨大时，这个空间表现会有多么可怕。

或者说，如果一个西坦身体庞大到和恐惧之眼新类似，那么这个西坦又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维罗妮卡扭头看了一眼同样开始有所醒悟的瑞拉，低声说：“不，恶魔和邪神们制造的不是一个西坦，而是一个船舱，或者说，是一个壳，这个壳里的能量呈现完整的均匀化分布，因此没有特殊的规则，在这个壳里，可以有效的避开现实世界中宇宙基础规则的束缚。”

凯维拉愣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的空间，问：“你是说，这个恐惧之眼，最终可能成为那个超级生命的居所，所以才会出现大量的人类上古舰队混沌化后出现在这里，以及那个所谓第五邪神的出现，这些都和制造一个保护壳有关？”

维罗妮卡说：“不这样，无法解释到现在为止，那些邪神都没有出现的现实，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被称为玛拉的第五邪神进入恐惧之眼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恐惧之眼改造成一个适合那个超级生命居住的场所，为了这个目标，那个超级生命将自己的所有军队都尽可能的投入到恐惧之眼中，就是为了将一切可能产生的变化扼杀。”

瑞拉的神采这次忽然有了新的变化，她摇头说：“不，不仅仅是居所，听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茧，一个超级生命死亡然后重生的茧，而之前那些虫子们四处掠夺能量和物质的过程，想象一下，不正像那些将要进入茧中沉眠的生物们例行的能量采集过程吗？“

“死亡，然后重生？”

维罗妮卡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所以选在银河系成为这个超级生命最后的落脚点，而这个生命，听起来已经距离真正的死亡不远了，所以它才急于拥有一个安全的居所，即使这个居所与现实空间也有着密切的联系也无所谓，为了确保安全和自身能量的补充，那些虫子将会成为这个超级生命最好的杀手而护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