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悲哀

据说，颜辰琳设在两人身上的禁制很厉害，所以祁胭脂一直解不开。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任逍遥一出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丁叮和简浩杰便悠然转醒。汪雪娇偷偷告诉苍天月，这位任阿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师境界跟她姐姐一样，都是不世出的高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忌讳别人说她的修为高，每当别人夸奖她修为高绝的时候，她的脸色总是很不好看。另外，苍天月还发现，任逍遥、姬玄、荀紫轩这三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相互回避着，不知道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有了任逍遥的存在，众人心里这才算真正有底了，鲁莹看出来任逍遥其实并不想久呆在这里，便跟祁胭脂一起，死死缠住她，就是不让她走。任逍遥对这两位真的是很无奈，一个是最好的异姓姐妹，一个是自己最喜爱的后辈，尽管她极不愿意呆在这里，却也拨不开她们二人的面子。

其间，苍天月偷偷用手机拍下了任逍遥的照片，拿给还在医院的李杰，李杰看了以后说她确实不是断月，虽然她确实美得让人难以相信，但是她并不是当天他所看到的断月。断月的面容较她更为成熟，也更飘渺，似乎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过李杰确定了这样一件事——断月的容貌跟任逍遥有些相象！

事情到了如今，断月的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了！神秘、强大、相貌与任逍遥相似，这样的人很多么？也许许多年后的齐思语可以达到以上的要求，但是现在，有，且只有一个女人可能达到这个要求——任梦！任逍遥的堂姐！任梦！

八年前，被誉为法术界不世出天才的任梦就已经达到了天师的境界，如今，她的法力又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对于任梦的一切，学生会的记录里统统都做了记载，作为学生会主席的男朋友，苍天月自然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档案，他知道这个叫任梦的女人有多么强大。在上学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三流的阴阳风水师，八年后，已经是令那些非人存在闻风丧胆的冷血女天师，如今又过了一个八年……

……

苍天月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些天里的种种，从红纱发威到网络冤魂，从强大的传说到自己兄弟们的死，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无法平静，甚至有的时候他都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不能保护自己最亲的兄弟们，不能让自己最爱的女孩开开心心的享受大学生活。

“是否能回到那段时光，我们俩相恋时，是不是我们都太自私，不愿付出彼此……”一段低沉而幽怨的歌声从上铺传来，苍天月猛然从床上坐起，看向上铺，是姬玄。此时，他正拿着一个随身听坐在上铺发呆，那歌声就是从随身听里飘出来的。

“师兄，你……”自从他的存在被苍天月知道以后，姬玄就经常以人的样子出现在房间里，可是姬玄从来或神秘或自信或猥琐，绝没有今天这样。姬玄没有理睬他，依旧听着随身听里的歌。“月亮啊轻轻地看着我，请静静地想起你，是否你会知道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不愿就此分离，是否我们只能在梦里，才能够再次相聚……”歌声凄楚、悲凉，又有些熟悉，两行清泪随着歌声缓缓落下。“小月，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么？”

苍天月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姬玄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平时很少听歌的，而且这首歌也是第一次听到，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歌，只是觉得很悲惨，很凄凉。不过那个唱歌的声音却似乎有一点熟悉。

“这首歌，叫做《月空下的思念》。”姬玄的语气非常低沉。苍天月的心中则是豁然开朗，证实了，终于证实了。怪不得觉得歌手的声音很熟悉，那不就是断月么？断月断月，原来就是斩断这月空下的思念……

“明明是姐妹俩，却要生死相搏，值得么？”姬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师兄你说什么？什么生死相搏啊？”苍天月更迷糊了，这哪跟哪啊。

姬玄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一个类似于显示器的空间平面出现在了苍天月的眼前，那是学校的操场，因为足球场的原因，现在已经被封闭起来了。在那封闭的操场当中，正有两个女人对峙着。其中一个，苍天月清楚的认得，是任逍遥，而另外一个，那熟悉的背影也昭示着她的身份——断月，或者说……任逍遥的姐姐，任梦。

姐妹二人在一起并不希奇，奇怪的是两姐妹身上都笼罩着一股蕴涵着强大力量的光芒。任梦身上，是耀眼的红光，而任逍遥身上则是飘渺的蓝光。

“贱人。”任梦的声音总是那么冷冰冰的。

“姐姐你何必说的如此难听。”任逍遥的声音里满是凄楚。“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

“不愿意？不愿意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你还好意思问我？”任逍遥的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你功力大成，修为猛进，就到处滥杀，无论善恶，所到之处，非人存在一个不留，你知道你给我们任家结下了多少仇人么？你知道有多少修为不好的任家子弟丧生在无力找你寻仇，只能找族人发泄怒火的非人存在手上么？你除了独自苦修与惹祸还会做什么！”任逍遥身边的蓝色光芒忽然暴长起来。

“那你呢！不顾礼仪廉耻，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给两个男人，以换取强大的力量，以及一个战争机器般的女儿，你觉得你就是为家族付出吗？你就很光荣吗！”任梦身上的红光也暴长了起来。

一红一蓝两种光芒逐渐弥漫在整个视野，紧接着，这个类似窥镜的空间平面瞬间崩溃了。而那碎片就好象破碎的玻璃一样，洒了一地，然后缓缓的消失了。

“师兄，这……”

“她们两个的力量本来就很强大，再加上属性相冲，能量波动相当大。我虽然有些法力，但是比她们两个是无论如何比不上的，凭我的法力，无法维持那个观察镜面。”姬玄满面都是悲哀的神色。“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能狠心拒绝她……”

话音未落，窗口的空间一阵扭曲，一个白衣女子显现了出来，正是任梦！“如果你狠心拒绝她，呵呵~~美色当前，你拒绝的了么？”任梦的声音异常的冰冷，冷到让人害怕。

“梦，你知道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再见我一面么？多少年的老歌了，还听它做什么！”只见任梦一扬手，姬玄手上的随身听立刻就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砰”的一声炸成了一个火球。

“梦，你这又是何苦？”姬玄的笑更加的苦涩。“那件事情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任家的子弟死绝。”

“我们任家的子弟就是真死绝了也不关你的事。”任梦轻移莲步，坐到了苍天月对面的床上。

“断月？你是断月姐姐么？”苍天月在心中已经明了眼前的女子必定就是断月。她的容貌和气质太过让人震撼。按理说任梦已经是近四旬的年纪了，可是看容貌不过二十出头。单论容貌的话，她跟任逍遥其实只在伯仲之间，但是她的气质是任逍遥无论如何比不上的，那种飘逸、出尘，仿佛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就好似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怪不得李杰只在月下看了她一眼就思慕成狂。

“你还是喊我‘任师姐’吧，断月这个身份，随着老朋友的增加，假的身份，迟早是会被拆穿的。”任梦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惜字如金。细心的苍天月发现任梦的嘴角上挂着一丝血丝，看来就是刚才跟她妹妹任逍遥拼斗的时候受的伤。

“师姐，你……”苍天月想询问一下她的伤势，却被任梦一个微笑打断了。

“小月，你能出去一下么？我有些事情要跟这个负心的家伙谈。”今天的任梦好象跟以往不同。“两个小时后你回来，那时候你师兄会讲个故事给你……你也经历了很多，是该做个选择的时候了。”

任梦的话令苍天月有些费解，恐怕在任何人的心中，任梦都不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不过他还是选择了默默的离开了宿舍，他知道，这对苦命的恋人必然有什么东西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