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诡异笔记
作者:文冬先生 | 分类:游戏 | 字数:3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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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诡异实录45
踏上那条青灰色的街道,深冬的枯叶颤颤得在枝头垂死挣扎着,陈旧的电线杆子上偶尔一只麻雀“啾”地一声飞起,停在远处人家的屋檐上,挪着脚来回跳动着。九十年代初建的筒子楼,高低参差地竖立在围墙院落背后,斑驳的水泥墙片凌乱得如鬼画符一般,不规则地诉说着年代岁月的更替,让人心生敬意。
当那片陌生又熟悉的社区映入眼帘的时候,暮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习惯性地想拢紧外衣,手指捻了捻外套拢上的盘扣。暮有点感慨,那时马路上随意可见形形色的鬼怪不见了,自从魅眼被封后,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召唤魅眼帮忙,暮眼里的世界,和十几岁寻常女孩看到的世界并无异样,都是充满着阳光和色彩。姑婆看着暮的异样,心中明了这孩子的童年始终有阴影存在,便暗暗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暮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暮回眸看见姑婆温馨坚定的眼神,不仅心里立马放松了很多,便感激地抿了抿嘴。
相比陈峰内心的焦急而不外露的镇定,洛晓明显心无牵挂得轻松多了,他看着这片有年头的辖区,却无法想象暮是如何在这里的某个小阁楼处成长并离开的。小区里响应政府号召,无论年代或格局,物业公司已经渗入到管理的各个层面,社区门口矗着个小房子,那管门房里探头探脑的老头,对踏进小区的众人看了一番,又耷拉着脑袋躲进咫尺见方的小房子里面去听戏了。陈峰带着大家绕过一个小花坛,来到他的家门口,踟蹰了一下,便掏出了钥匙。
随着钥匙嘎啦啦地转动声,众人也屏住了呼吸,门呼啦得打开了,迎面吹来一阵阴风,洛晓不由得紧张得缩了缩脖子,风透着衣领的间隙钻进皮肤,涌出那汗毛林立的感觉。姑婆和暮对视了一眼,她们不同于常人,在这股罡风中她们隐约听到了淡淡的喧闹声,似哭似泣,又如笑如颠,又夹杂着咒骂和喧闹,却无法听得很详细。洛晓跟着同样毫无察觉的陈峰,进门换鞋,开电灯,在灯光中,暮看清楚了上次来却并没有进去的房子格局。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坐南朝北,如果是白天采光度应该很好,客厅里杂乱得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看得出主人已经很久没用心收拾了,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对着门,都敞开着,里面却没有看见陈峰的妻子小梅。
这时,姑婆由陈峰扶着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继而他抬起手,有气无力得朝卫生间指了指。随着他的指引,暮调整了下心绪,将视线集中在那间关闭着的卫生间的门上,她垂着手,慢慢向那门踱过去了几步,还没到门口,暮就觉得自己进门刚换的鞋子有点异样,那种超市买来的棉布拖鞋,渐渐得鞋头看是有点湿透了。洛晓陪在暮的身后,也低头一看,才发现卫生间的门底下,不断有水在渗出来,并打湿了他们两的鞋子。
洛晓壮了壮胆子,扯了下暮的袖子。暮回头,看见他眼神中复杂的坚定和慌乱,便心里感到一阵好笑和释然,毕竟洛晓是个常人,可以做到“勇敢和镇定”,也着实为难他了,便由着洛晓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洛晓护着暮,慢慢举起拳头,咽了口唾沫,在门上“咚咚”敲了两下,等了片刻里面除了哗哗的水声,没有任何人回应。洛晓强咧开了嘴,回过身来,对着众人笑到:“看来这妖孽很怕本少爷啊,姑婆说过我阳气盛,看吧,它都不敢见我啊,啊哈哈哈哈。”继而他又诧异到:“咦,小暮你胸口坠子怎么突然红得这么厉害,里面装了纽扣电池吗?”
暮扬起脸,无视洛晓的打诨玩笑,只是一脸严肃得望着洛晓的身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和寒厉,她轻声开口到:“洛晓,相信我,现在绕过我,去姑婆那
里,记得千万不要回头。”她话音未落,在洛晓尚未能作出反应之时,卫生间的门突然“嘭”得弹开,将洛晓震飞五六米远,他的身躯飞起两米高,在姑婆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却稳当当慢了下来,似乎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只手将他托了一把,平安得护住了他不至于被震伤,在他落地的一瞬间,洛晓明白了,救他的那股反作用力,是姑婆制造的结界。可洛晓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他脸上的黑框眼镜由于外力飞了出去,在砸到瓷砖的时候镜片裂得如蛛网一般,想想如果没有姑婆的话,自己的后果估计也和镜片差不多,洛晓到事后都一直后怕着。
随着门被弹开后,暮毫发无损,胸口的魅眼瞬间与她心灵相通,使出张力护住她的身躯,它被封在玉坠中狂躁得不安着,那血红色的欲望如贪婪的呼吸闪烁于暮的胸前,急躁而又兴奋,如猎人看见猎物般急亟不可待,却又如猫戏老鼠般残忍嘲弄。门弹开后,众人觉得眼睛渐渐看不清楚东西了,那是一种模糊状的视线,让人短时间内恐慌而不知所措。暮有点茫然了,她虽然不害怕,却觉得第一次实战,万一控制不了魅眼适得其反怎么办?
就在她心慌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是道家心法中的“不荏不惧”的谒语,她顿时心中明了,那是姑婆在引导她,在危难关头如何保持清醒。暮心念一定,眼睛一闭,口随心动,清心咒脱口而出,每个仪象极卦之咒在护住心脉的同时,便可渐渐击退幻象,迫使得使幻者还出原象。骤时靡音四起中,暮缓缓睁眼,眼神慢慢清晰,四周如常无异,耳中却仍然听见洛晓和陈峰慌乱得互相质疑,陈峰喊道:“为什么看不清楚东西?洛晓,洛晓,孩子你在哪里?”洛晓应道:“陈叔叔,我在这里,我也看不清楚东西,放心,姑婆和小暮会解决这一切的。”
暮知道,或许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姑婆能透过幻象看见这一切,而有姑婆在,陈峰和洛晓的性命肯定是无忧的。眼下关键,是如何解决这一切,究竟是什么鬼怪妖孽,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婴尸咒到底是谁下的?暮迟疑了一下,用手摘下胸前滚烫的玉坠,并没有像上次去救桂花一样托在手心强闯结界,现在她只是将它捏在手里,完全可以感觉到它的思想和心绪,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暮和魅眼早就是一体的。
暮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坚定地跨进了卫生间的门,一切都静谧得让外面的人感到无助。在门后的浴缸里,装满了水,水中坐着一个女人,披着湿漉漉的黑色头发,她突兀鼓起的肚子显示着她是一个孕妇。暮知道,这就是陈峰的妻子,小梅。可是她分明是要足月临盆的样子,哪里是四个月身孕的模样?突然,那孕妇仰起头,泛起一张鱼肚白的浮肿脸,唯有那眼神却是在求救,在挣扎,在乞怜,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痛楚和委屈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这时她突兀的肚子突然翻腾起来,肚子里面的东西在肚皮下剧烈起伏扭动,小梅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她的嘴开始畸形的张开,一股奇怪又难以忍受的感觉从她的腹部涌上,穿透了她的胃,既而爬上了她的咽喉,迫使她死命用手去掰开自己的嘴巴,想把它掏出来。她的嘴里还发出了像婴儿般那样的啼哭声,时而又转化为婴儿的笑声,那声声渗得大家心里发毛。暮虽然是个孩子,却对各类灵异鬼怪,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当那奇怪的生物从小梅嘴里蠢蠢欲动,想呼之欲出时,她也感到一阵恶心和反胃。
就在那一刹那,三道细小的银光一闪,从门缝里飞了进来,叮得一声刺入小梅体内,瞬间钻进身躯无影无踪,而那原本已经攀爬到小梅喉咙口怪物也瞬间没了声响。慢慢得那种呕人的感觉褪去,回落
到胃,又回落到腹部,渐渐得高高隆起,而看小梅,已经一条命去了十之七八。“婴尸咒,无论如何不能让它出生,否则,大人救不活,而且还会由它去祸害下一个。”姑婆那苍老疲惫的声音传来,眼看在关键时刻小暮缺乏临战经验,她随手掏出降妖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沾了纯阴血,将那妖孽封在了小梅体内,一时三刻暂不会出来寻仇。只是毕竟年老体弱,一下发射了三枚降妖针,动了大元气,姑婆不得已气喘吁吁。
“小峰,你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小梅的事情吗?”姑婆歇了口气,问到。陈峰虽然看不清楚姑婆的脸,可是耳朵依旧听得清楚,他坚定的回到到:“我没有必要骗姑婆,我真的一直很爱我的妻子,从来没有越轨之事。”姑婆百思不得其解到:“这是真的奇怪了,如果不是你,这婴尸咒怎么会降临到小梅的身上,只有至亲之人造了孽,才会被祸及呀。莫非。。。”
此时,暮突然抬起头,接住姑婆的话,轻声到:“莫非,是小梅阿姨的父亲,”她顿了顿到,“以前魅眼寄生在我额头之时,我被陈叔叔带来这里一次,在门口我碰见过她已经去世的父亲,当时他拦住我不让我进屋,我以为他是嫌我阴气太重,会伤了小梅阿姨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想来,会不会是他知道小梅阿姨被下了婴尸咒,所以一直不去投胎,在门口保护她呢?”
听闻此言,陈峰惊愕了半宿,在他印象里,他的老丈人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记忆中虽然丈母娘去世的很早,但是他一直鳏居,从来也没听说过他有和哪个女人有过染,更没有听说他有过死去的死生子,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被死去的婴儿怨灵缠上,以至于被报复到自己的女儿身上,甚至更祸害了自己的外甥。
陈峰一想到小梅肚子中自己的孩子,恐怕早就没了性命,心情就一阵低落,而此时此刻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抱住小梅的命,救活她。陈峰朝着姑婆的方向,嘶声裂肺地大声喊到:“姑婆,求你,快救救小梅,无论婴尸咒是谁下的,我都可以不管,可是现在我只求小梅可以活下去啊。”
姑婆闻言,叹了口气到:“谁种的因,谁种的果,这次冤孽如果要化解,必须得请当事人自己出来。”暮看了一眼不人不鬼的小梅,心中感慨,这世间为何总有那么多不负责任的父母,既然决定带孩子来这个世界,却又不愿意去尽自己的义务和责任,谁晓得小梅的父亲究竟是做了多大的错事,让一个尚未尝到人间冷暖的婴孩,置身到这般深仇大恨里,非要化身为婴尸咒,活活残忍得折腾小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久?
暮走到客厅中,先是查看了一下姑婆,姑婆摆摆手,示意没事。暮走到客厅中间,面朝洛晓身后的一个墙角凝视了一会,随即冷冷到:“事已如此,你躲起来也是没用的,你已经害死一个孩子了,难道你还要眼睁睁得看着小梅阿姨被害死吗?是男人就敢作敢当,自己做过的孽,有胆做就没胆认吗?”
洛晓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应约间感觉到暮就在身边,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那魅眼在自己面前隐约显出红色,凭着多日和姑婆屋的人打交道,他知道魅眼之所以会发红,通常就是感应到和死亡相关的信息。想到自己旁边可能就站着个陈峰丈人的鬼魂,洛晓不由吓得嚷嚷到:“小暮,你在和谁说话呢,别吓我啊。虽然我阳气盛了点,可经不起这么吓人啊”
屋里的人都没有吭声,众人无论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每个人都急切地想知道,究竟在陈峰丈人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时,一声沉重的叹息夹杂着一阵阴风,从洛晓身后传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