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钱还是不够

但他没有吃到他想吃的橘子。

因为他贴近前的一刻，迪丽热芭轻轻问：“到底谁不重要？我，还是杨老板？”

她恢复了冷静，不再粗重得喘气，那句“都不重要”像一阵狂风，把她涌起的荷尔蒙都吹散了。

别人觉得她重不重要无所谓，但张然不能觉得她不重要，她会窒息的，更令她难过的是，嘴上说她不重要，行动上却还要“欺负”她，这甚至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她实在无法理解。

他不是和杨老板好了吗？

“杨老板”三个字也让张然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立刻清醒过来。

黑暗静谧的环境，加上和小迪身上的橘子味道，会产生魔法一般的效果，让他失去理智，忘掉自己的究竟是谁，他清楚的记得，这种失神的效果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

短短时间内连续第二次。

当然，“味道”之所以起作用，肯定也因为他对小迪有好感，把一切推给外部环境是不负责的，不能像有的人，总说对不起，怪我喝醉了。

他没法改变心意，但可以避免和小迪单独呆在黑暗静谧的环境中。

张然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亮的一瞬间，张然忽然感受到一股安定，他回来了。

随即，他看到小迪复杂的脸色，他轻声道歉：“对不起。”

小迪摇了摇头，好像在说没关系。

张然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们两个都很重要，我希望你能明白。”

小迪轻轻点头，好像在说我明白。

张然很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的状况，但只是打腹稿都像在推卸责任，虽然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但他还是决定不说了。

两人一直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接下来的工作。

不久之后再次来电，青年和索然也从咖啡店回来，录音工作继续开展，张然和迪丽热芭也终于说笑如初，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又过了一天，当录音工作差不多完成大半时，半岛那边终于返回第二次报价。

监听录音的张然被金敏英再次叫到隔壁安静的房间，讨论起接下来的工作。

“SBS不肯松口。”

刚一落座，金敏英便向张然说明情况：“他们说要么就把节目版权全部买下，要么就什么也别想要，他们不肯单独出售名称和撕名牌的形式。”

张然问道：“理由呢？”

金敏英说：“担心我们砸掉《Running Man》的招牌。但我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扯了，他们的节目刚刚开播一年，之前一直在商场里争夺Running Ball，最近才出现撕名牌的形式，他们有什么招牌可言，我们想砸又能砸到哪里？”

她皱着眉发出一连串致命吐槽。

张然轻笑，事实上敏英确实足够敏感，她已经意识到SBS的理由不成立，她只是还没找到问题的根本。

金敏英问：“老板你还笑得出来，现在可怎么办。”

张然说：“其实挺好办的。”

金敏英一愣：“好办？我没看出来哪里好办。”

张然问：“如果伱是SBS，一开始有买家要花1000万买你的版权，但现在又觉得贵，想花更少的钱，只买名称和形式，你会怎么做？”

金敏英得扬起眉毛：“啊，原来是嫌挣的少呀！”

果然一点就透，SBS之所以故作姿态，拒绝报价，就是因为觉得赚少了。

而事实上，相比版权能卖出的价格，单单出售“撕名牌”确实少赚很多。

当张然提出新的购买形式时，他就已经预料到SBS会有类似的反应，因为他擅长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和不熟悉人做生意其实就是交朋友，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个道理全世界其实都一样，外国人虽然表面推行所谓的“规范化”“流程化”“品牌化”，但那只是针对基层员工和普通消费者而言。

高层之间、公司与公司做生意，就又会变成传统的“交朋友”，双方必须互相信任，互相尊重，才能展开合作。

而想要达到“两个互相”，就要有同理心，就要擅长站在别人角度。

SBS不愿意的理由他早就猜到，而让它愿意的办法，张然也早就准备好了。

金敏英问：“我们该怎么办？”

解决办法还是要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

张然问：“他们拒绝是因为现在的挣的比1000万少，那比‘钱少’还要少的是什么？”

金敏英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一分没有？”

灵性十足。

张然称赞：“聪明。”

金敏英说：“可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既然要购买SBS的资产，又怎么让对方面临一分不挣的状况？”

张然说：“可以巧妙的方式提醒SBS，我们现在开始考虑购买MBC《无限挑战》的版权了。”

“我们一直打算买的呀……”金敏英正说着，突然瞪大眼睛：“SBS不知道！”

“没错。”张然说：“我们要让SBS以为，我们会在《Running Man》和《无限挑战》中二选一，它们不卖，我们就买《无挑》，让他们一分钱也挣不到。”

“这个好主意。”金敏英连连点头，正要向版权团队交代，忽然想起什么：“可万一他们急眼了，就是不卖呢？”

张然笑：“那就善意地提醒一下SBS和他们的法务部门，单纯撕名牌，其他内容完全不一样，这在我们国内的法律条款中无法构成侵权，叶瑞敏这样的律师向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够不上。”

“啊！”金敏英说：“那太好了，这下他们不卖也得卖了。”

张然点点头：“而且就算他们提起诉讼并在最后赢得官司，单纯撕名牌需要我们赔偿的金额也远低于1000万，等于他们花费大量的诉讼费和时间，最后得到的钱还是和直接购买一样的，他们除非傻了，否则不会拒绝的。”

“原来如此，这就叫不卖也得卖吧？”

金敏英开着玩笑，她现在才感到轻松。

张然说：“这就是有自己内容才能造就的底气，虽然在SBS看来，我们的做法好像有些不道德。”

金敏英连连点头，拿出手机和同事沟通，口中喃喃说道：“我就喜欢你不道德的样子。”

她平常很讲究工作职务上的边界感，但这句话却打破了边界，甚至她的语气更像女总裁。

张然感到搞笑，当然，他知道她只是开心罢了。

忽然，金敏英猛抬起头，捂住嘴：“我刚刚说了什么？”

张然一笑：“我没听清。”

金敏深吸了口气，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不久，版权团队按照新的办法向SBS开出条件。

等待回复的时间，金敏再次询问道：“可既然我们可以直接用它的形式，那为什么还要花钱购买版权呢？”

工作室并没有很多钱，把钱花在任何在可以不花的地方都是浪费。

张然说：“我们要打造品牌，就要保持形象的干净，直接照搬虽然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但却会影响媒体和观众对‘杨蜜工作室’和‘RM’的观感。”

金敏英问：“可你也说过，只要保持高质量内容输出，品牌自然会得到认可，一时的舆论不能决定什么。”

张然点头：“你说的也对。”

金敏英问：“那为什么还要花钱。”

张然说：“诶，交个朋友嘛，说不得未来还有更多合作，没必要第一次就把人得罪光。”

金敏英若有所思。

但这其实不是真正的理由。

过了一阵，张然忽然轻轻开口：“我们工作室未来……”

敏英竖起耳朵。

“……要采用去中心化管理，在预算范围内，给各个团队充分的决策权。”

张然看着对面白色的墙壁：“这个模式可以充分调动制作人的积极性，但唯一问题在于，如果他们不够正直，失去道德标准，那一定会捅出大篓子的……”

比如娱乐圈最臭名昭着的“潜规则”和“税务问题”。

“所以从我们管理层开始，就要为做出表率。”他低声说：“商业合作要有道德底线，这也是企业文化。”

敏英自然能够领会：“我懂。”

她想了想，又说：“那即便在SBS的角度，我们的行为也不能叫‘不道德’，而是……”

她在寻找合适的字眼。

张然低声说：“狡猾。”

敏英眼睛发亮：“有道德的猎人也要狡猾，这样才能来面对凶残的野兽，是不是？”

“没错。”

“老板？

“嗯？”

“你可太狡猾了。”敏英笑着说，眼睛像月牙

张然微微一笑。

他们俩现在交流的，更多是工作室未来的管理办法和方向，他在暗示什么，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又过了一阵，敏英的手机“叮铃”响了一声。

她确认信息后，欣喜地抬头对张然说：“新报价来了，SBS肯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