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看准他的死穴：必须在年关之前筹到拖欠松江建筑公司的工程款，不然寸步难行。凌大胖子摇头苦笑，自己给松江建筑公司逼得喘不过气来，对眼前这位毛头小警官也无可奈何：“锦绣佳苑在喻先生面前也毫无秘密可言，两千的成本价格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问题是首先得拆掉售楼处旁边那个破房子，拿到销售许可，不然也没法买卖，喻先生能不能帮这个忙？”

鱼头笑笑，这是个比较大的麻烦，不过这个事情昨天自己就想清楚了，现在要的就是趁火打劫：“这个，如果我能让人家主动签字拆迁而且价格基本不变，我们刚才说的那个价格就得再打个九折，1800！”这才是锦绣佳苑的真正成本价！

凌大胖子想了想，也行，虽然折扣又多了九十万，不过现在就算答应给拆迁户八十万，估计也谈不成，价格还会往上提，最麻烦是碰到了这种钉子户时间上拖不起啊！点点头，“可以，没问题，不知你想要怎么办？”

鱼头靠近，把他昨夜就想好的计划给凌大胖子说了。胖凌总听完，哈哈哈，大笑三声，说：“好好好，这招秒，就这么办，这事如果就这么轻易解决了，今天让出一栋楼也不亏，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徐亦菲和小胖子也回来了，告诉凌大胖子，这家锦湖投资还是蛮有实力的，支行行长明确告诉她这家企业除了有秦淮河第一锅，还有天天食府连锁餐饮，两家餐饮加起来一年四五百万净利润，账上现金就有五百多万趴在那！而且就是这一年时间快速发展起来的，业务是蒸蒸日上……

这下凌胖子算是彻底放心了。

第二天晚上，南湖派出所的所长老李请黄哥、鱼头和焦炭一起去吃个饭，感谢这次黑桃花一案刑警队带上他们所，破了案沾了光，也算小漏了一把脸。

八点多，饭局还没完，李所接到报警，锦绣房地产的凌大老板亲自报的案，五个小痞子在锦绣售楼处捣乱，砸坏了他的一个清代古董，价值百万……

案值不小，警情就是任务，李所是义不容辞。所里警力缺乏，黄哥刚吃了人家的，又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带着鱼头焦炭一块去了。

现场售楼处还是闹哄哄的，几个小痞子还在休息桌那歪着头，斜着眼，一个还躺在沙发上，桌子旁边一个大瓶摔得稀巴烂，从碎瓷片看，质地还真不错。徐亦菲向鱼头努努嘴，意思是边上那个最小的小黄毛就是隔壁钉子户家的坏小子。

鱼头心里暗喜，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那就跑不掉了！

黄哥厉声问道：

“老实交代，这个瓶子谁摔的？”

带头的一个黄毛痞子脑前门有颗痣，绰号“二郎神”，也就二十四五岁，牛逼哄哄地说，“警察了不起啊，我不小心碰了下，就摔了个这样，怎么啦，不就一两百块的事，了不起我赔还不行……”

警察来了又怎么啦？二郎神心想，现在正好是自己在小弟面前展现威风的时候。

黄哥二话没说吩咐道：“全部铐起来，带回去审问！”刑警队可不是派出所，谁和你和颜悦色，开什么玩笑！

二郎神一下子傻了，怎么回事，不就摔个一两百元的花瓶，还惹上刑警队了？

“谁告诉你这个花瓶就值一两百元？”鱼头故意问。

二郎神看着俏脸站在旁边几米处的那个女经理，徐亦菲，一脸委屈的说，“就那个女的，她说一个花瓶要一两百，要我小心点……”

“是一两百，没错，我是说一两百万，‘万’字没敢说出来，怕被他们抱走。没想到，他们故意摇啊摇啊，就把它给晃倒滚下去摔碎了。凌总上午带了几个花瓶过来装饰，就这个是真货，价格最贵，特意摆在休息区桌子中间，起装饰门面的作用，还让我们小心给看着……”徐亦菲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骗人，一个破花瓶要一两百万，抢钱那！”二郎神同志有点慌了！

凌大胖子赶过来了，看着破碎的瓷瓶，一脸痛心至极的样子，掏出一张纸，五年前从嘉德拍卖行拍品的凭证和照片：清代四季华彩景德瓷一十五万圆整，加上10%的手续费，整十六万五。给打大家都看了一眼，没错，从碎片颜色也能看得出来，就是摔碎的这一只！凌大胖子伤心地说，“上个月有人要和我买这个，出价一百二十万，我没舍得！”

“带走！”黄哥毫不犹豫，案值一百多万，要么赔偿调解，不然够判四五年了！一行人全部去了钟楼刑警队。

文物这个东西，你可以说他一文不值，也可以说他价值连城，就看有没有人愿意出这个价。

到了分局审讯室，五个黄毛小子都吓尿了，要钱没有，要命也没人在乎，再说自己也没这勇气卖命，一五一十的先交代了破坏过程。

黄哥按照程序处理，既然是经济损失，先请凌大胖子和他们调解，如果调解成功不愿意追究他们法律责任那就行了，要是不愿意赔偿，那就得按照经济损失追求法律责任。

凌大胖子很牛逼地往五个黄毛痞子前面一坐，这个心情愉快啊，就如八月里酷暑吃了大冰棍。过去几个月，可被这几个小子恶心坏了，好好

候着不说，偏偏还拿不住他们捣乱的把柄，这下好了，现在变成小肥羊嗷嗷待宰了。

凌总是一言不发，先是得意地看了半天，看着钉子户那家小黄毛，冒了句：“说说吧，你们五个打算怎么办，是赔钱呢？还是怎么着？”那个小黄毛跟着老大也没大半年，胆子还比较小，要不是二郎神几个背后使坏，他早就让父母签协议搬走了。

刚进到局子里就已经吓破胆了，看着二郎神老大，说：“我，我不知道，不是我摔得……听我们老大的。”

“好啊，哦，你是老大，既然是老大，那你说吧，赔多少，不赔就等着坐监吃牢饭吧，其他免谈……”

老大恨恨地盯着小黄毛，“妈的，要不是想帮你多敲诈点，我们怎么会惹上这事！”小黄毛给老大盯得直发毛。

在鱼头两边做好人的调解下，事情很快和平解决，四个小流氓一人赔一万，老大二郎神赔两万，拆迁协议马上就签字，价格五十六万，三天之内搬走，和原来搬迁协议相比多了六万，多给的六万就算他们掏出来的赔偿金，安慰一下凌大胖子受伤的心灵。

五个黄毛小子对鱼头是千恩万谢，要不是鱼头帮着说话，今晚就呆在局子里出不去了！

几个痞子走了后，鱼头很纳闷地问凌大胖子，“真的拿了个清代的出来给砸了？怎么舍得花这血本？”他给大胖子出主意的时候，是让他弄个比较靠谱的假货来蒙蒙这几个小流氓就行了。

凌大胖子很是得意地说，“哪能呢？当年拍的时候，拍来的自然是真货，可拍卖行还买一送一，送了个假的，说是以方便鉴别真假，我就一直留着，想着也可以拿来送礼就一直没用上，前几天还琢磨着是不是把真货送给房管局长把预售证弄下来……这下可以省了，哈哈哈。”

“为啥拍卖行买个真的，还送个假的？”鱼头百思不得其解，买一送一也没有这么玩的？

“哈哈，我估计吧，目地就是为了客户方便送礼，真要领导被纪委查到的时候，把真的换回来假的拿过去……假的反正一文不值，多聪明的一招啊。”凌大胖子开始打着哈哈，说完就贼笑不止！

哦，原来如此！难怪媒体报道反腐抓到的那些官员收的文房四宝字画书法之类全是假货，腐败金额都是几万几十万小打小闹……

太他妈的聪明了！

人才，人才啊，这些拍卖行还真是有人才啊！不，用“人才”两字太玷污了人家的智商，应该是“鬼才”才对。

不服不行，鱼头这下子是彻底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