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名次和颁奖同时进行，夏兰盯着演讲台上的秦然，才知道他是这次的负责人。

他时时把目光放在夏兰身上，夏兰却总扭头看着旁边的人。

秦然苦笑，推了推眼镜，手上操作，第一名的作品展示在大银幕上。

夏兰这才回过头投去目光，刚才她知道秦然在看她，故意躲着他呢。

众人看着那幅画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技术多高超，那画风，极致的诡丽，华丽与暗黑并存，大白天看得让人直觉后背发凉。

席间的同学们都左顾右盼，询问这是谁的作品。

秦然不屑的笑了一下，这幅画艺术性很强，在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是由艺术家和专业老师评选出来的结果。

但，那是这幅画的结果，人嘛，就不一定了。

秦然调了调麦克风的位置，目光直直盯着斐思青的方向，笑道：“想不到咱们华兰大学，真是卧虎藏龙，能有这样画风的，只有雪融老师。”

“可能很多同学都不知道，雪融老师的作品很受国外和国内小众收藏者的欢迎，一幅画拍卖价高达五百万美金。”

“没想到，竟然就在华兰大学，这位雪融老师本尊，会是谁呢？”他故作神秘的朝坐席扫视一圈。

同学们听完炸了，左顾右盼的同时，在手机上搜索关键字雪融。

苏茜茜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什么嘛，她竟然不是第一，雪融？听名字是个女生。

秦然不再卖关子，提高了音量，“让我们有请油画系斐思青同学！”

顿时，一片哗然，目光纷纷找寻斐思青的踪影。

斐思青微微勾唇，意料之中。

夏兰震惊的扭头看他，她根本没把这画往斐思青身上联系，那样黑暗的一幅画，跟他人设完全不符。

秦然重复，“有请！”

夏兰忙起身扶斐思青，“我送你上去。”

万众瞩目下，夏兰扶着斐思青上台，夏兰欲要下去，却被斐思青握紧手腕，歪头小声在她耳边，“陪我。”

秦然看着二人十指紧扣的手，一时怔神，差点忘了接下来他要如何揭穿这个卑鄙的抄袭者。

不想，有人替他站了起来。

“我不服！！”

人们投去目光，刘雨拿着手机，他刚刚了解完那个叫雪融的。

他说：“他根本不是雪融，雪融最早的作品是五年前，而且看这些画和名字，很明显雪融是个女生。”

“斐思青，是抄袭雪融老师的作品。”

“抄袭的人，怎么配得上第一？”

斐思青抿了抿唇，不慌不忙，淡声反驳，“我没有抄袭。”

夏兰想也没想就替斐思青说话，“斐思青根本看不见，怎么抄，你说话要讲证据。”

刘雨冷笑，“谁知道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我看他平时挺能耐的。”先前还独自一人把昌哥搞得狼狈至极。

秦然没了声音，在一旁坐收渔利。

“想要证明，把眼睛睁开给大家看看啊，看是真瞎还是装瞎。”刘雨继续。

众人交头接耳，期待得很，虽然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但都对他眼皮底下的样子很好奇，因为斐思青从来都是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他眼睛里面是什么样子。

“你别太过分！”夏兰怒斥。

斐思青本就因为眼睛受伤心里难受，现在还要他在大庭广众下揭开伤疤。

看热闹的人渐渐开始起哄，夏兰寡不敌众，她扭头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秦然。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秦然面露凝重，“其实我也很好奇，斐思青同学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是怎么搭配出这样的色彩的。”

夏兰看明白了，这就是秦然想看到的结果。

这个什么破奖，不要也罢。

夏兰拉着斐思青就要走。

斐思青定定站在原地，夏兰看向他，“斐思青……”

斐思青朝夏兰微笑，“没关系的夏兰同学。”

说完，他面朝坐席，声音平淡，周围的人自动安静下来，生怕错过他说的一个字。

“既然大家想看，就看吧。”

夏兰抓紧他的手，“斐思青……不要……”

斐思青睫毛颤动，眼皮缓缓抬起，眼睛里是浑浊的黑灰相交，眼白只剩下少许，双目无法聚焦，空洞又茫然。

远处观众席的人看不清，纷纷往前跑过来看。

看完又捂住嘴巴。

“好可怕！”

“妈呀，好吓人。”

“晚上要做噩梦了，怎么办？”

“艹！早知道不看了……”

夏兰扭头，只看到他侧颜，看不清他眼睛的真实模样。

秦然也忍不住从侧面，走到他正面去，看到时，还是惊了一把，心中更加坚定，不能让小兰妹妹和他在一起。

斐思青始终不肯转头让夏兰看到，他面朝着前方，“雪融是我，五年前我开始卖第一幅画，我还有更早期的作品，如果大家感兴趣，改天可以去我家看。”

雪融在此时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底下的人还在继续讨论他眼睛。

“怪不得他一直闭着眼，他睁开眼睛，好像鬼呀。”

“是呀是呀，挺佩服他女朋友的，一起睡觉不害怕吗？”

听见睡觉的字眼，秦然脸垮了下来。

夏兰拉了拉斐思青，“斐思青，我们回家吧。”

斐思青扭头面向夏兰时，已经重新合上眼睛，他弯唇微笑，“好。”

夏兰拉着他往前走，秦然忙道：“颁奖还没结束。”

她想，这是名正言顺属于斐思青的，该要，她又折回，拿过秦然手里的荣誉证书。

秦然忧伤的望着夏兰，天平，好像因此更加往斐思青身上倾斜了。

他说：“小兰妹妹别急着走，还有你。”

剩下的人，秦然没有多卖关子，苏茜茜第二，夏兰第三，再后面的，夏兰没再关注，而是牵着斐思青离开。

苏茜茜瞥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庆幸，她看见眼睛睁开的斐思青，是晚上会做噩梦的程度。

如果是她，她真的接受不了，夏兰的形象，在她心中越发高大起来，她佩服的同时，也觉得她是个傻子。

秦然无心说致尾词，他已经找夏叔叔了解了那个视频是哪里来的，对方发完视频后就注销了账号。

他找了计算机方面的朋友，相信很快就能查到那人的ip地址。

到时候，他也可以借此找小兰妹妹出来，和她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