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藏使
作者:血色彼岸花 | 分类:灵异 | 字数:17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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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混沌大门、将邪,与外道魔身(五)
这具尸首,十分十分的古怪。他没有肉色,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肉身。
浑身上下,皆是半透明的物质。晶莹剔透内里好像钻石一般拥有千万切面,看来来,简直就像用一整块透明钻石打造的雕塑一样。
看得出他身形十分高达魁梧,简直就是个巨人!因为仅仅是他的一颗脑袋,就有我整个身体那样宽大。面目在那千万切面的透射下看不清晰,唯有胸口那火红的印记。和额头一黑、一白、一完全透明三“鱼”组成的浑圆烙印,能看个清晰。
他就静静躺在淤泥里面,不知躺了多久躯壳却完全没被怨气腐蚀,躯壳上一丁点血污都未曾沾染,十分古怪。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这具尸首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我与父亲相遇时才体会到过,弄的我不由自主向他探出了手。
手,直勾勾穿过了躯壳,仿若无物,也在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也许根本就不是一具尸首,而是一个嵌在淤泥里的灵魂…
十分强大的灵魂…
可为什么…他不动??覆盖在身躯之上的血污已经沉淀凝固到好似石头一样坚硬,可除了炼成鬼影、灵魂震荡以外,我从不知灵魂也会陷入长眠。而且,他为什么会有跟太昊一样烈阳印记,难道…
他也是上古的始祖吗?阴曹地府,怎么会有上古始祖的遗魂……
越来越扑朔迷离,以至于我都忘掉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有多危险。直到灵魂再次感觉到痛楚的时候才一个激灵,赶紧拼命的往上游。
但这血河底层的血浆已经粘稠的仿佛淤泥一样了,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浮力。反而是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压在身上,游动半天压根没一点起色。
黑暗。腥臭的气味,狰狞鬼脸每一秒都从眼前飘过,这世间再也没有比此处更让人压抑奔溃的地方!我拼尽全力驱使雷翼炸开这该死的束缚,但在那滚滚怨气的腐蚀下我早已失去所有的力量。
难道…又要我重新死一遍吗?像刚才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腐蚀成浆,骨头寸断,灵魂撕裂…
不!!!
一声咆哮自心中炸开,那一瞬我都有种刚才死而复生,又是赵荣这杂碎为折磨我变得一个戏法。可是当我在心中愤怒的呼号他名之时,却发现,灵魂中根本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他死了…
在怨气的持续腐蚀下,真的死了,魂飞魄散…
那…刚才到底是谁在跟我说话?
也许是聆听到我心中疑问,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生者,为何要来此掠夺死者的安宁?”
不管是声音还是话语都如此熟悉——这是…牛头对我说过的话,是牛头??
“你是牛头?”
“不,牛头马面,乃是此方世界万千死灵与尸首凝聚而成。代表整个地府所有的亡魂。只是与吾有同样的意志。”
的确,这声音没有牛头那么沉闷,多了几分苍老;而且牛头说话时仿佛一个机械,这声音却夹杂了很浓重的感情色彩…
管他是谁!是他在刚才复原了我的灵魂,也许…他能助我逃出这里!
强忍剧痛思索半晌,我说出心中的答案。
“因为我不来这里,就会有更多的生灵变成死者,这是一个悲剧,如果我可以做到,我就不会去眼看着它发生…”
声音沉默半晌,又响彻灵魂。
“大道轮回,生死循环,种因得果…种怎样的因,得怎样的果,这是生灵的命数,命该如此,就不该去违逆大道的规律…“
“呵呵…”
“什么是大道规律?所谓天命?我黄天罡一生就没做过一件坏事,我的师父一样,丑叔也一样。但大道却给了我们最丑恶多灾的天命。这就是所谓的种因得果??不,这叫天道不公。”
“不,不…世界顺大道规律而衍化,生之极境,伴随着死之开端。生而毁,毁而生。因果循环,此世界的因早在上古诸始子利欲熏心肆意争夺破坏时已经种下,现在要毁灭,就是它的果。与你等并无瓜葛。”
“然所有生灵皆为大世界中之小世界,虽微弱,却也能影响大道衍化。你之所以如此多灾多难,正是因为你忤逆了这大道之规律。尽管你自己不知,然你所做之事已阻止了这个世界衍化的命运,就如始子之陆压一般,他强行阻止此时空的毁灭,就注定他会为此而陨灭。所以,你该顺天命,则得天助,纵这个世界大势已去必将终结。你却可乐的逍遥自在…”
“呵呵…”
“你是说,陆压舍去生命拯救这个世界亿万的生灵,是多管闲事了?”
“呵呵呵,那就对不起了…”
“你说过生由天给命由己生,那我现在就要跟陆压一样牢牢把所有与我相关的命运都握在手里!而不是给这个无眼的天。”
“天硬要管,那我就逆天而行!”
声音再度沉默下去,良久后飘出轻悠悠的一句话。
“你若要逆天而行,就必不得天助…”
“不得天助,你就命该于此终结…”
话音越飘越远逐渐消失,我却懵住了——啥意思?意思,我就该死在这里?
“喂…喂?!!”
刚刚腾起的希望瞬间被打破,那种感觉就好比爬上齐天高峰还没等欢呼一声就头一栽摔了下去。我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呼号这这连名号都没留下的未知者,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怨气,一丝一丝渗入魂体深处,就像在肚里灌入汽油再点燃焚烧,痛到人精神奔溃。自知在不可能得到旁人的帮助,我只能一个劲往上游尽管知道这只是白费功夫。
挣扎了很久,很久,直到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依旧无法摆脱这个象征死亡的血河牢笼。那时候,我放弃了…
也许,这真的就是命…
就在思绪沉淀入谷底,精神,越来越模糊的时候…
“轰~~”
耳畔突然炸起一丝爆响,骇的我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只看到滚滚血河的上层突然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白光,那白光正在快速的下沉着,沉得越低,周遭温度就越高好像沸水一样沸腾起来。当光团接近到我眼前的时候,我顿时就懵住了。
将…将邪…
我沉入这条血河,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那时候将邪的肉身已经重塑,力量充盈,而且很奇怪的是他身上还缠绕着一层比这血河红的更加鲜艳的血流,好像活的一样围绕他周身攒动。
将邪面无表情,眼眸很冷。看着我惊诧的眼神他只是像捞起一个物件一样,随手拽住我下意识伸出的手,一摆双腿,就像一条鱼一样快速向上游动。高温炙烤下的血浆再也没有那么凝实、沉重,很快,他就将我带出血河。
“噗~”
“啪~”
我被他扔在地上,那一刻呼吸到并不怎么新鲜的地府空气的时候,我真有种死而后生的快感,整个人就像做梦一样感觉不太真实。
“将邪,你…”
将邪没理我,甚至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冲站在岸上的人点了点头。我随他看去,一看到那个一身黑袍裹着身体,面目白皙没一丝血色,两眼似温和,却透着缕不易察觉的阴毒的人时,就懵住了。
张…
张启明…
没错,此刻站在岸边等着我们的正是张启明,虽然这隔了近二十年他面目变化是特别大的,可是当年在他屋子里,我曾看到过他年轻时与夫人的黑白合照,所以一眼就认出是他。
眉头下意识紧巴巴的皱起来,我怎么可能忘掉这条阴狗?我黄天罡死过两次,一次是昆仑山自尽,被魔刀救赎;一次,就是当年幼小被这张启明拖进阴间真正的杀死,那时候,师父救了我,却因此,折了一魄,折了几十年寿命,一夜白发…
故去人,不知后世事。现在的张启明并不认识我,他只是冲将邪点点头,随手一招将缠绕的血水吸入干枯的手掌。那是他的血液,黑巫师的巫术极其的歹毒,用灼烧灵魂无限提取怨念的方法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所谓阴阳圈三大鬼傀儡——鬼影、鬼婴、鬼仆中的第三者,就是强行以怨气将鬼仆捆缚在身体里面,所以他们黑巫师的血液常年浸染着怨气,才能帮将邪潜入血河保驾护航。
“你可以走了张启明…”
“是的少殿主阁下…不过您答应我的事…”
将邪面无表情,只是从腰间取出一块幽牙使的令牌扔给张启明。这东西在现在的我眼里不值一提,但在此时代的阴阳圈意义重大,不管是什么大门派的高手都会忌惮拥有这种令牌的人。因为它代表幽冥殿。
“你拿去吧,让我亲自现身镇压不可能。不过你想辅佐你那个庸碌的哥哥上位,用这块令牌就够了。交给他,说他已凭自己的实力得到幽冥殿的支持,我想你们黑巫会老一辈的巫师再不服,也不会再说什么。不过,它的效用仅限于此。”
“哈哈哈~”
“多谢少殿主恩泽,日后有用的上我们黑巫会的地方,定全力相助!”
张启明一脸兴奋的抚摸着手里的令牌,片刻后躬身一下就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辅佐哥哥…那个张幽么…
张启明呐…要是知道你有朝一日真把你哥哥张幽辅佐上位,甚至把你毕身炼制的最强鬼仆都给予他,到最后,他却强bao了你的老婆乃至你一怒之下将整个黑巫会屠杀灭门,甚至将自己结发妻子活生生炼成鬼仆的话…你还会这么做么?
不成活,便疯魔…他是我第一个赋予如此定义的人。
张启明走了,就剩下我和将邪两个人。皆纹丝不动。耳畔只有冤鬼呼号的声音,十分压抑。
“你…”
“跟小天他们说了吗?”
“我说过,我不想让他看到你这样丑恶的一面。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一直这样天真无邪的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救我?”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三言两语,他就迈开大步离去,头也没回,只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回到幽冥殿。我蹲在那苦笑了半天,眼眸终究冷冽起来,拖着破败不堪的身子走到他前边。
“…我刚才是被控制的。”
“呵呵…”
“如果你没有说出那些话,我会信你,小黄…”
“但这世上除了你和啸博,两位太祖,还有谁知道我华丽外表下掩藏的本质?还有谁,能真正知道我的痛楚并把***裸将它撕裂?别骗我小黄,就算你刚才是陷于某种狂乱的姿态,但可能就是那种疯狂的状态,才能说出你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所以,无须解释…”
说完,他依旧没有回过一次头大步离开,而我就怔怔呆在那里。
…真的吗?到底是赵荣通过记忆参杂了他自己情绪的咒骂,还是真正藏在我心底,对不够我努力,不够我受苦多灾却一开始就站在我无法企及高度的将邪的不满。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对不起,将邪,你和我一样在这世间真正能并肩生死的兄弟,不多,也许只有我和啸博两个,我却伤害了你,而且伤的很深…
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扭头走开。
“等等啊,将邪…”苦笑一声,我望着不远处的阎罗殿:“至少,让我们一起做完这最后的一件事吧,做完之后,不用你说我也想离开了,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
望着天,脑海不由自主想起血河中那道声音。
“没有责任,没有牵挂放下一切只图自己,乐的逍遥自在…”
真的累了…
将邪站在那仿佛一座雕塑,良久后没有言语,只是腾空化作一团火球,向阎罗殿飞去。我苦笑一声,尾随了过去。
悬浮在阎罗殿上空,却没有刚才那种洒脱。盯着手里已经破败不堪的魔刀,我紧紧攥住。
“魔刀,还有余力吗?”
“吾之主,你索要的,是那股灰白之气吗…它很强大,抵御你这位朋友的攻击时根本没有消散,被破坏的只是吾之身躯罢了…”
话音落下,我惊喜的看到那漆黑核心里,蔓延出一丝丝灰白的沌气,逐渐包裹在魔刀周身,重新凝聚出那刀刃和倒刺来。
心头大喜,我使个眼色让将邪挪开,紧紧刀柄,猛然爆喝一声。
“给我破!!!”
爆声落下,同时魔刀也被我凶猛的斩了出去。所有沌气再次淡化,随着我的挥舞在前方化成一股所向披靡的刀气。沉重的站在森绿大殿上面。
Wωω★тTk дn★¢ ○
“轰隆隆~~~”
随着一声轰响,我跟将邪眼里都流出一丝喜色,因为阎罗殿在沌气的攻击下再也不像之前纹丝未动,而是自沌气劈斩出的那个巨大沟渠开始,像山岳崩塌一样瞬间裂开千百道硕大的缝隙。
裂缝还在扩散,不足几秒就从大殿的顶部蔓延到根基,让整个阎罗殿仿佛下一秒立马就会四分五裂的一样!就连周身的绿光也完全消散,变成幽幽发光的漆黑。
可是…崩坏的趋势,也在那时候停息了下去。
干!!
眉头紧缩,这种不上不下的局势才是最不想看到的。将邪冷哼一声,只是将双手托举,浑身燃烧的火焰一丝丝汇入掌心迅速凝结,到最后凝结出又一个炽白的火球,没前面轰杀我的那个巨大,但也包含着至少七成的力量。
一身闷哼,将邪直接把火球抛了下去。火球与漆黑碰撞,迸发出一股腾天的火焰龙卷。我们欣喜的发现,没有那层幽绿光芒的防御,大殿似乎已经能被这种普通的攻击所伤害到,在火球攻击下又多添了几道裂缝。
但是…也仅此而已…
“我的攻击,威力最大的地方只在烈焰高温的灼烧…但看来对这玩意没什么作用……”
他说的没错,那几道裂纹只是火球炸裂时的冲击所造成的,火焰,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来!”
冷哼一声我俯冲下去,站在漆黑之前,鼓动身上所有的内劲凝聚。当内劲拥堵在拳头筋络,鼓成一个不稳定的大包时,我才迅速将掌心贴在墙壁上面。
“爆!!”
“轰隆隆~~~”
龙爆恐怖肆虐的力量,在掌心与墙壁贴合的地方爆发。带来的硕大冲击力直接把握抛飞了出去,等我急匆匆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墙壁列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但,也仅仅是相较我俩自己的身躯而已,对于整个阎罗殿来说只能是九牛一毛,而且很浅,这墙壁组成的物质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还要坚固,比最坚硬的阿修罗结晶更甚。
“这样消耗下去,我们迟早能摧毁这座宫殿。”
“但是…那得耗费多少时间?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阎君不可能没发觉,他现在没出来肯定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等真的把它炸开,也早就晚了啊…”
和将邪一起眉头紧锁,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也就在那时候,将邪眼里突然窜出一丝灰暗阴影,大喝一声小心。而我早在看到他眼眸里的反光是就径直爆退后去了。与此同时一个巨大到像山岳一样的拳头,夹杂摧枯拉朽的极限力量,瞬间砸来。
但是,那拳头砸的却不是我,而是这个布满裂缝的宫殿。
“轰隆~~”
这拳头的力量,实在太大太大,我跟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也正因此,那本貌似无可撼动的宫殿,在与巨拳紧紧相贴的时候发出一声爆响。就像被挖机砸到的土坯房一样,轰然破碎…
大块大块的黑暗岩石坠落下来,砸的地上凹陷密布。当那巨拳缓缓缩回去的时候,阎罗殿顶部,已经破开一道巨大的坑洞,里面有丝丝神秘的七彩霞光正在往外溢出。
我呆呆站在那,诧异的回头,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
牛…
牛头???
没错,帮我们砸开大殿的,正是前面被我留下一条命的牛头。魂体遭到重创,让它整个身形都十分疲惫的佝偻着。那双猩红眸子与我遥遥对视了很久,最后已扭头,在轰~轰~的脚步巨响中,逐渐,消失在黑暗里面…
“你不是已经把它杀了??就算没有,它这是…”
将邪惊得合不拢嘴,而我只是看着那无尽的黑暗,苦涩的笑了…
也许…一切真的都是命数…如果我刚才没有从杀戮***中觉醒,真的将它彻底杀死,那可能我们一辈子,都进不去这座坚固的大殿…
我没有跟将邪解释,只是振翅飞到上空。看着里面与外界压抑截然不同的璀璨霞光,皱起了眉毛。
“进去吧…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不管怎样,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
话音落下,我冲将邪点了点头,犹豫片刻,羽翼一扇,就坠入这充满未知的霞光里面。
(额,对不起啊大家,书评里说前天下暴雨山路不能走车,陷在外县了。半夜去网吧,实在太吵,键盘全是灰和瓜子皮啥的硬的摁不下去,就想今天早点,栽电线杆这几天隔一天就有一天全县停电。七点半写到八点半一章半的时候就给我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