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枝雾浓
作者:石细细 | 分类:历史 | 字数:4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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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养待绽 134
次日晌午
冯姨端了肉粥进来,问:“容姑娘,吃点东西吧。”
容樱回过神来,道:“阿怜还在祠堂吗?”
“殿下早上拜别了亲人,这会在屋里收拾东西呢。”冯姨道。
“嗯。粥不喝了,我不饿。您也别再热了费工夫,这么大个家您忙上忙下的也没个帮手,有空闲就歇着吧,不必管我了。”
“这怎么行,早上您就没用早膳,身子可不能这么折腾……”
“总要养精蓄锐才能反败为胜,又不是铁打的,再难过人也要吃饭!”
冯妈转身一愣,“苏公子,您怎么来了?”
苏星宇接过冯妈手里的肉粥,径自坐下道:“千错万错都怪我,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求你不要作践自己的身子好吗?”
“本来就不干你的事儿,你何必这么说。除了楚圭能在天牢里大开杀戒,还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我只恨不是形单影只的白丁,否则就是千刀万剐我也剁了狗皇帝的脑袋祭天!!”容樱越说越激动,冯妈因她这话吓得直哆嗦。
苏星宇朝冯妈看一眼,道:“冯妈,你先下去歇着吧。”
只待冯妈一走,苏星宇便告诫道:“祸从口出,你这般话传到皇帝耳朵里就是大逆不道罪不容诛,别忘了你还有容家,还有这许多跟你纠葛牵扯的人。”
容樱苦笑一声,看着苏星宇道:“所以你来是送楚怜进太庙做和尚的?让我猜猜……你的御林军是不是也一道随你来了?那我要是偏偏不放楚怜,是不是也要命令他们在我身上捅几个窟窿?!”
“阿樱!!”
“算了,干脆一剑封喉,倒是畅快!哈哈哈……”容樱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眼中含泪。
苏星宇撇开眸子不看她,只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逼迫楚怜去当和尚的。”
“……哦?”容樱不笑了。
“皇上有旨,三品以上大员的适龄子孙未有官衔品阶的,皆入应天府求学,每周间歇休息一日。有官衔品阶的名姓也要入学籍,登记造册。七皇子特赦入学,不用去太庙了。”
容樱问了句不相干的,“民间起义军打到哪了?”
“定原东部。”
容樱冷哼一声,“楚圭这皇位也是坐不久了。”
“听说容家的产业已经开始大面积收缩了,起义军所到之处必有恶战。你就不担心……”
“容家几十年的商业巨头,这点风浪都经不起,也长久不到哪去。况且要那么多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何用处?容家在乎的不是钱,更多的是便利百姓,盼望的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苏星宇笑道,“什么为国为民的,我可都不在乎。只这七皇子的特赦是我求的,作为报答,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容樱道。
苏星宇狡黠一笑:“跟我来就知道了。”
吩咐冯妈准备学堂的东西,给傲雪说了缘由,容樱便同苏星宇一道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向郊外,车上摆了容樱爱吃的藕花糕。
容樱捻起一块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苏星宇脸红道:“猜的。”
“怎么可能。”容樱表示不相信,但也捻了一块儿吃,瞥到旁边的巨大包裹,问:“这是什么?”
苏星宇揉揉鼻子,咳嗽一声道:“郊外有个清风湖,那儿风景不错。”
“所以……是野炊?”容樱道。
苏星宇嗯了一声。
容樱把包裹打开,居然是各种食盒摞的高高的,还整整齐齐。“也吃不了这许多啊。”
苏星宇皱眉不自然道:“本来想做些就可以了,怕你不爱吃……就各种味道的菜都做了些。装起来才发现真的好多。”
“你还会做菜?!”容樱大惊。
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做出来的东西……
真的能吃吗?
苏星宇猛地抬手,容樱以为脑袋要挨一记暴戾。结果他只是摸摸脑袋。
“干嘛?”容樱瞪他。
苏星宇扯出一抹笑容道:“看看你有没有带脑子出门。”
容樱拍开他的手道:“本来就很奇怪啊!京都几个男人会做菜啊?”
“七殿下也不会?”苏星宇道。
容樱翻了个白眼,“他会吃。”
“端王就会。”苏星宇道。做菜有那么难?
“根本就不一样好吧,宸轩自小军中生活,还是从小士兵开始的,自己照顾自己跟你们能一样吗?”明明是个被家里宠惯了的少爷吧,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居然会做菜?!
苏星宇眸子黯淡,道:“我自小也是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
声音像是低喃,容樱并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那这样说……端王比七殿下可好太多了,你怎么就不喜欢?”
“感情这东西……谁能说的准。也许我就喜欢楚怜的缺点。”
苏星宇沉默半晌,道:“快到了。”
掀开车帘,波光粼粼的水面腾起雾气袅袅,氤氲的风里也有些许湿气。容樱舒了一口气,叹道:“这天气走哪都是熟人,想不到还有这样凉爽的地方。”
“野炊必定要悠然自得怡然自乐。没有舒服的夏日凉风怎好?”
容樱把最后一个食盒递给苏星宇,他顺手摆好,又拿了空瓶子让马夫去折了柳枝来,居然还在铺平的摊子边上摆弄起插花来。
看着摆的像花瓣一般有序的食盒,每样菜都弄得像幅山水画一般,其实不过是普通的食材,就是萝卜白菜豆腐肉片各种搭配。最让容樱惊奇的莫过于做的像兔子的小馒头和花瓣状的小糕点,看起来可爱极了。
“以前我总觉得楚怜是个会享受的,现在……觉得你才是最懂生活的那个。谢谢你用心做这许多,我心情好多了。”容樱笑道。
苏星宇也笑道:“千金难买美人笑。我的手艺可真值钱。”
容樱咬了口兔子馒头道:“寸金难买寸光阴,这手艺无价。”
用过饭后,二人歇息片刻。马夫过来道:“少爷,竹筏子做好了。”
苏星宇嗯了一声,起身来拉容樱。
“什么竹筏子?”容樱问。
“还记得上次你非拉着我去泛舟么,这次没有船家,用竹筏子载你。”苏星宇又转而对马夫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喂!他走了,你要在这过夜啊?!”容樱惊道。
苏星宇笑,“你只管赏风景,自有人接待我们。”
搞得这么神秘?!
这家伙弄啥咧这是?
不过容樱还是按苏星宇的要求上了竹筏。
竹筏子受力漾开水纹,不疾不徐的在水面上漂浮。只有几只雀儿在寂静的黄昏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鸣叫,回荡在四方山谷。
容樱看着那个温良恭和的身影道:“星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全能。不仅很会烧火做菜,居然连撑竹筏子这种事儿都做的得心应手。”
“你会慢慢发现,我还会更多。”苏星宇悠然道。
“现在你说这话我信。”容樱躺在竹筏上道。
也许是和风太柔,景色太美,容樱就躺在竹筏上睡过去了。
“阿樱,阿樱……”
“……嗯?”容樱揉揉眼睛做起来,“有人来接我们了么?”
苏星宇把她拉上岸,笑道:“今晚想要栖身,还得我们自己去找。”
容樱清醒了不少,摸摸脸颊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你昨晚一夜未睡,又没吃早午饭,能不疲劳?”苏星宇捏了她脸道:“你又不是铁打的。”
容樱拍开他的手,“你够了啊,我知道了。”
苏星宇笑道:“也不知道谁在我昏迷的时候亲我,我那会儿虽然脑子不清醒,但是记忆还是挺好的。”
容樱步子一滞,猛地转头道:“你!你想多了,那时候你要水,我内里又没恢复多少……”
苏星宇拍了一下她脑袋,“行啦,知道你是在救我!”
“知道你还说!!”容樱怒。
苏星宇笑道:“开个玩笑啰。”
容樱踹了苏星宇一脚,气冲冲走开道:“开个玩笑!!”
苏星宇:“……”
只一转斜山坳,容樱就看见远处搭着个施粥棚子,排了好长的队伍。看起来都是些落难的穷人,拿着碗排队等粥喝。
只这施粥的两人看起来格外熟悉。
“哥哥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还和你妹妹一起?”容樱转头问道。
“要去帮忙么?”
容樱看了看排成长龙的整齐队伍点了点头。
容子桓看见容樱也颇为吃惊,于是停了手里的活问她,“怎么到这来了?”
容樱接过他手里的粥碗递了出去,一边道:“先给他们呈粥,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容子桓一愣,这才赶紧又打粥,笑着嗯了一声。
等施完粥,已是夜幕降临。收了摊子,几人往山上去。
“原来这就是魁魍坡。”容樱道。
以前还想着来这招个不要命的马夫奔走四方。后来还没出城就遇见肆儿,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你听过这里?我告了爹爹把这买下来了。现在是容家收容难民的地方,每日也运来粮食,二日给路过的难民们发放。经过这些日子的累积,逃亡的难民灾民们多了不少……”
“对不起。”
容子桓一愣,“……怎么?”
容樱看着他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你明明救了这么多需要帮助的人,我却只顾着责难你遗忘楚怜……对不起。我真的……很自私。”
“什么对不起。我是哥哥,我们一家人哪需要说这些。何况,我也有错,那日不该不说清楚就走开了,其实我是想说,让你劝他留在我们家,我的客房一直空着。”
“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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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宇插了一句道:“先谢谢我,可是我把你带来的。”
容樱还没开口,苏妍笑道:“哪有你这样明白讨赏的,显得小气。”
容樱笑了一下,对苏妍道:“也谢谢。苏姑娘。”
苏妍看着容樱,“这施粥的主意是我出的,子桓能够仗义疏财确是我该谢他,如今来帮帮忙也是应该,何须言谢。”
“行了行了。谢来谢去的。要我说这关系从来都要互相欠着才好,才不生疏。你说是吧,阿樱?”
“嗯,有理。不过……苏姑娘和我哥这么熟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苏妍道:“自一年前入太学已来,每每有女眷弟子,严父子便让我接待辅导,与子桓熟识也是给严父子汇报她们学时情况时认识的。”
容樱点点头。原来是课代表和学***的关系。“自一年前?你们不是长期都在应天府求学么?”
苏妍看了一眼苏星宇,玩味道:“这……哥哥没跟你提过么?”
提过什么?!
容樱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星宇。
“苏家的本根在南疆。我们兄妹二人是在南疆长大的,一年前才被接回代国。”苏星宇道。
容樱一震。事情太多太杂,居然忘了自己回来就是想了解护国府苏家谁能带她去南疆穹顶山找到介虚巨坤府,从而得到传说中的炎冥花。
二人在南疆长大!
“难不成你们原是南疆人?”容樱问。
“是也不是。这得从几十年前说了……”
苏星宇没有隐瞒,倒像是说别家故事,将苏家的前尘旧事当谈资与容樱道来。
原苏家前朝状元世家一连三代皆是状元,到了苏稹时偏巧成了个痴傻的。本以为自此要家道中落了,可应了那句傻人有傻福,到南疆游玩时居然接到了南疆公主的绣球。南疆原有两位公主都是女皇的候选人,长公主苗云峥,即现在南疆女王苗沧海的母亲,求娶了楚怜的舅舅楚棠(其实是下蛊),后生一女小蝶,此事便也作罢,也算楚怜的舅妈。次公主苗云凤,扔绣球的这位便是次公主苗云凤。绣球一抛,转身远远一看,只见这苏稹长的是相貌堂堂,俊逸不凡,公主喜不自胜,便也不问一句就直接押入洞房。这便有了苏星宇的爹,苏定安。南疆公主也几为难得,不仅不嫌弃苏稹,还遍访名医,最后还就真把苏稹的先天痴傻给治好了,据说这治好他的名医便是药宗的开山鼻祖葛邈,这鼻祖便来自巨坤府。苗云凤为了答谢,让苏定安自小认了葛邈为义父,而苏妍、苏星宇也是自小认了葛邈的传人念玄为义父,便也自小呆在南疆。
而一年前他们回来是因为楚怜。
楚怜病发,作为国师以梦授业的亲传弟子,国师召回了同样以梦授业的丞相女神医苏妍,反正鬼知道什么叫梦里传道授业解惑也。苏妍的归来便拯救了楚怜的症疾,于是楚怜便……对舍命相救的苏妍医见钟情,于大宴上求娶,也是震惊四座。苏妍以体弱多病为由婉拒,自此第一美女的名头也在这之后响彻茶馆画舫。这事儿过了没多久,苏妍便带着众多贵家小姐去了云居寺祈福。
打这之后的事儿,容樱基本都知道了。
容樱想到什么,道:“前不久我遇到个女子叫红玉,她的医术也不凡,苏姑娘可认得?”
“师傅只传有天赋的灵童,红玉便是他在南冥碰上的,算是我师妹,不过我从没见过她。要说这见过的倒还有个师弟,便是陶谦了。”苏妍道。
“哈?陶谦是药宗弟子,那为何……”容樱不再讲了。
苏妍笑了一下,道:“陶谦他不用药,倒像是个养生高手,对药理极有天赋,却又不钻研此道。师傅只教了他三个时辰,便被他气走了。只说他顽固不化,浪费天赋。所以楚怜原本的毒不一般,他只能压制,却不能尽除。”
“陶谦居然还是个天才。”
容樱摇摇头又道:“被放养在山上,也没个多余的人照顾。听说南疆蛇兽还颇多,危险重重,这么说你们小时候岂不是吃了很多苦?”
苏妍笑道:“义父就是个心宽的主,小时候还把哥哥放在捡来的蛇蛋上帮蛇孵蛋呢!”
容樱惊恐:“啊?那能行吗?”
“哥哥,你没听见么,容姑娘问你……行还是不行呢,你说你行不行?”苏妍大笑。
容樱老脸一红,这苏姑娘原来是个老司机,开车简直防不胜防。只好偷瞄一眼苏星宇看他怎么回答,谁巧苏星宇也刚好来看她,两人一对视双双侧开了目光。
苏妍更是乐不可支。
容子桓咳一声,“那个,前面就到了。今天有点晚了,点了粮咱们早些回去吧。”
苏妍笑道:“城防兵营就在附近,晚些又何妨,子桓莫怕被妖精吃了?”
容子桓红了耳根,道:“不是,就是……那个。”
苏妍大笑,“子桓对起严父子来治国理政出口成章,想不到还有能让他交白卷的时候。”
这话就把容樱也逗笑了,只好道:“哥哥,以后这里缺人手了,就把府里闲着的多叫几个来,也免得劳累来回奔波上山下山的免得不便。”
容子桓嗯了一声。
苏星宇也道:“妹妹,就是咱们苏家的你也只管用度。”
苏妍也应了。
次日
容樱将楚怜和冯姨都接回了容府。并还做楚怜的书童又返应天书院。
第一日只登了记,签了到便告假先行回府了。原因是有人设计楚怜,让其如厕差点掉茅坑里了,也许是地滑设计的人偷窥不成自己掉了进去。不过这事儿把楚怜吓得不轻,一路都抱着容樱直哆嗦。
回容府的时候已经正午了。
因为早上看见厕所粪池里爬出个屎人,即使到了饭点两人也都没什么胃口。本来也就是要告假的,这一耽误就正午了,容樱打算去郑玉梅的坟上看看。
因为郑玉梅的死于刺杀皇帝,身份实在特殊又不能让人发现偷梁换柱盗了尸体,也只好匆匆下葬。
陶谦在自己的潜菊斋后择一处梅林坡安葬了郑玉梅。
容樱来的时候他已经靠着石碑睡熟了。
容樱看了周遭大片的梅枝,想到要是冬日里该是怎样一番如画的美景。一定比她在皇宫见过的梅园还要美三分,这儿还有清风彩蝶,就是玉梅看了也一定欢喜。
容樱站在不远处伫立了好久,直到夕阳的余晖洒尽她也没上前打扰。
石碑上的字像烫了金,直到默默下山后,容樱才惊觉已是泪流满面。
那是石碑上只刻着八个大字:
黄泉玉梅
紫陌陶谦
真是空万般思忆,最恨不过离人肠断,斯人逝,魂烟净散。
过往种种一切安定,再归红梅艳艳,两鬓斑白如雪,再不复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陶谦仍旧再想,自己向来追求不羁洒脱,道心化外,从来游戏人间却终有死结。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最疼的是忘了对那个人道句俗语:
情钟于你。
话说这一天后,陶谦回了西北边陲。随父镇北王陶弘毅去了战场,东北突厥时常骚扰边界,偷袭最为拿手,等官兵大批赶到突厥早已抢马盗粮逃之夭夭。出其不意的突袭,迅捷凶狠的手段,次次强盗作风让周遭老百姓惶恐不安,无法生产生活,只得靠朝廷每年拨款发救济粮勉强度日。此番陶谦一去便立即侦查,后建议其父鼓励民众恢复生产,加强训练骑兵;根据地形特征采挖地道,并且日常以锣鼓训练百姓闻鸣金速入道:又派大批间谍伪装入突厥城,只边界一有风吹草动,便通知百姓躲藏。经此一番大行改制,虽未正面迎击,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镇北王大喜。又一月,陶谦着大批牧民赶牛马羊上山吃草,又泄露消息并命人鼓吹汉人嚣张肆意,突厥可汗果然上当,亲自带人马杀进城来。只进城时四下寂静无声,刚觉不对,就有人大喊:活捉吉禄可汗!于是八方官兵纷纷涌入,吉禄可汗冷汗蹭蹭,抬眼之见城楼上齐刷刷的弓箭在阳光下星星点点明晃晃让人睁不开眼。此战不折一兵一卒大获全胜,还活捉了突厥可汗。陶谦一战成名,就连国内的起义军都大赞陶谦为朝廷唯一的猛将!反正也不知谁传的,流传到京都就成了起义军只怕东北王陶仲的说法。当然这还是后话。
自打有了茅厕袭击之后,容樱便让傲雪也成了楚怜的跟班,连上茅房两人都一起。
两个女生手拉手去茅房没什么奇怪的。是两个男人去厕所次次一起,就难免有闲的蛋疼得患上了一种叫恐同症的精神疾病,总不觉的盯着别人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对此,容樱只能暗自庆幸傲雪不是一般的男人,也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午餐的时候傲雪打了饭菜来,容樱见着戊丑出现也没打招呼,只是没想到一向冷漠的他自己倒坐在了容樱这一桌上,除外同一桌的还有一个人贼兮兮的。
要说他如何贼兮兮的容樱也说不上来,就好像这人余光时不时的打她。也不是淫邪也不是仇恶。
楚怜先不高兴,一甩筷子,“喂!你这个人,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那人却是大为松了一口气,道:“既然被发现了,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老实说吧,你是不是那个第一女智囊?”
哈?
这是什么鬼称呼。
容樱皱眉,“不好意思,我不姓智,我姓容!!”
那人大喜,猛一拍桌子,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没错儿了!我找的就是你,容樱!!”
容樱:“……”
谁告诉她,这是哪来的神经病?!
“她与你又无交集,你缘何找她?”戊丑问。
“哈哈哈,你不懂。我们马上就有了,我……啊!!你干什么?!”
楚怜把青菜汤直泼他脸上,“滚。”
“你,你你你,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怕你,谁不晓得你现在的处境,不过……”
容樱也把手里的汤泼他脸上,来了个二次冲击,“滚!”
“你们,你们……别以为我好欺负!”扔下一句那人气冲冲的找水洗脸去了。边走边以袖拭脸,一时不察撞上了向此处过来的杨文桥。
“千绘兄,你这是……”
怎么了?
杨文桥坐在容樱这一桌,递给楚怜一碗鸡腿道:“恩公,这个是沾了辣的。”
楚怜不接不答,又见容樱三人直勾勾的看他,杨文桥一愣,“你们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个瘪三儿你认得?”容樱问。
“啊?容姑娘指的是千绘兄?”
容樱不耐烦道:“什么千绘兄!”
“闻人千绘。他小时候写日记总怕人偷窥,于是自创重叠记叙法。融汇传统国画虚实相生之玄妙,贯通茶道有无化境之哲学。贵以乱抒情,以吼坠笔,兼得张旭、怀素之长。每每写完自诉甚觉体态轻盈,灵台通明。姿态酣畅淋漓之姿态状若神功大成。笔走龙蛇有石破惊天之相,豪迈命名曰有字天书。创新点子得才高八斗的书法专家赞许,估天价作品后被一富商花巨资买断,并大赞收购作品都是妙笔生花,让他重拾自信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并引的大批效仿者发奋图强练习书法,企图也能博个洛阳纸贵、一字千金的好名声……”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素隐形怪!”容樱打断他道:“吃饭。”
突然想起什么,容樱又问:“你不是在白麓书院,怎么……”
杨文桥腼腆一笑,“我和闻人千绘都是白麓书院送过来考察学习的。”
闻人千绘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过来了,一拍桌子道:“文桥兄的不错!我们自降身份来这书童用餐处,你们……”
“你再说?!”容樱恶狠狠的又端起一碗汤。
闻人千绘吓得一蹦老远:“君子动口不动手!!”
容樱哼了一声,“废话少说,你巴巴凑过来找揍到底为了什么事儿?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要说说不说拉倒。”
闻人千绘大喜赶紧凑过来,捂着嘴又压低声音道:“我手里现在有个宝贝,能发出巨耀眼的光芒。有行家说是蛮荒时期无上元君玄妙玉女修复昆仑镜时掉下来的流光石。我只信你麻烦你务必帮我看看。”
容樱只觉可笑至极,她又不是什么专家行家,鉴宝?开玩笑呢吧。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悄悄道:“兄台,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
闻人千绘谨慎道:“无妨请说。”
“我看兄台模样规矩,气度不凡,又目不斜视正气凌然简直一表人才!显然是极有学识涵养的文人雅士,文采斐然见识广博的才学大家。所以我手里的几件宝贝,也请兄台务必给我好好看看,我只兄台的,最好再估个价,我不贪多只先卖他一个亿,事后咱们三七开我四你八,如何?”
“什么宝贝?!”这么高的价?闻人千绘激动道。
容樱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你且听好了。我有收藏盘古开天的斧子,女娲补天的彩石,外加后羿射日用的玄弓,夸父逐日穿的草鞋,平时爱拿仓吉留下的龟壳呈饭,用大禹治水的留下的神针剔牙。花盆还里插了太公垂钓的鱼竿,柴房里放满了廉颇请罪的荆条……宝物真的太多了,有限的空间装不尽无限的宝物,就连茅厕里都塞了好多原始人留下的米田共,不如送你几坨?”
“你!!”闻人千绘怒道:“真是有辱斯文!我是认真的!!”
容樱挑眉,“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认真了?我家里随便捡块石头,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真品,你敢说它不是独一无二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