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描眉为谁
作者:绿槐 | 分类:历史 | 字数:2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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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到白头
“红荑,你看我穿白色好看吗?”
“好看,丽妃穿什么会不好看?”
艾丽莎笑容满面,黑幽幽的眼眸越发的明亮,“我要是有你三分之一的容颜,法老王定会倾心于我。”
红荑眼神黯淡,牵强一笑。纵使容颜再美,在法老王心里,仍旧只有叶涵一人。轻抚自己脸庞,再美又如何,他连看的不会看你一眼,红荑啊,你空有倾城之貌。
这些艾丽莎自然是不知道,红荑自是不会讲的。
红荑为艾丽莎梳妆,瞧她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由衷赞叹,“真美!”
艾丽莎抚摸着自己发丝,恍惚一笑,深思片刻,眼神有些游离,“红荑定是没有见过姐姐的长发,那才叫真美。”
叶涵那一头墨发,羡煞了好许人。
红荑摇头,不是没见过,是没有注意。当时见她一身男装,并没有注意她的发丝,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是脱俗。还有月瑞 一个潇洒飘逸的男子,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多使命,如普通的舞姬,一定会爱上他!在他们走后,自己便派人去打听月瑞的身份,没想到他竟会是赫梯的殿下。自己自负才情相貌样样不输人,可是却没有知己,没想到月瑞竟然惺惺相惜,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知对方的心意。她羡慕嫉妒。
直至那天夜晚,她冒充叶涵去见法老王,没想到他一下就识破她不是叶涵。他对叶涵爱让她动容,一个法老王竟能那么详 细的说出一个女子的动作神韵,想必爱的定是很深。可笑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过她一眼,她空有一副倾城貌啊。从那一刻起,他爱上了这个男子,他的冷漠寡言,他温暖的怀抱,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他的一切都让她着迷。
可是她爱上的男子,心里却只有别人。她不甘,不愿,她总觉得有一天他定会爱上她的容貌,她总是觉得自己倾城之貌是没有人可以抵制的,她总觉得时间长了,叶涵他看多了,就乏了,到时他会爱上她的容貌。所以她选择待在宫里,以倾城之貌,换君怜爱。
只是她不懂,世间无数痴情人,一片痴心终破碎。她很美很美,只是他的心里永远只会住着叶涵一人。爱与美貌无关,这个道理,红荑你何时才懂?
艾丽莎见她长久不语,转头轻声说:“你怎么了?怪怪的。”
红荑心中苦涩难言,似一片黄连在口中,有苦不能说,见艾丽莎一脸疑惑,婉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在清宜阁的日子,多少有些怀念。”
见红荑神色正定,艾丽莎也未多疑,微微一笑,叹道:“从前的日子总是快乐无忧的。”她也想起了从前在赫梯跟叶涵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无忧无虑。如果没有来埃及,或者她们没有爱上同一个男人,那她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艾丽莎微微一笑说:“前几日我去看了姐姐,她竟然很平静淡然,我本认为她激动地说我几句,或者指责我,可是她却没有,一样的笑容,就连眼神都跟平时无异。我实在想不明白。”
红荑眼眸深邃,淡淡而笑,“如果她明明知道是你害的她,还能如此镇定,那这个人就太深沉了。”
艾丽莎拨了拨身上的金镯,发出清脆的声响,片刻,忧心道:“她本就是能言善辩的,要对付她不是很容易,但是她最大的致命点就是心肠太好,心太软。”她把玩手里的镯子继续道:“我现在就是担心艾美,如果她把一切都告诉姐姐,那我就真的完了。所以现在要尽快的找到艾美,可是她就像凭空消失一般,音讯全无。”
红荑望向屋外,不经意说:“如果她存心藏人,我们是万万寻不到人的。”
艾丽莎长叹一声,“现在也只有从辛迪身上找寻线索了,可是不管我旁敲侧击,他总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想想心里就来火。”
“他是万万不能动的。”
艾丽莎侧头颔首,“那是自然的,如果我们现在动了他,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咱们,我没那么傻,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步棋我是不会走的。”
红荑颔首不语,艾丽莎的机敏,遇事果断她是赞赏的,出手狠辣,不顾情分,这点她是万万比不上的。
艾丽莎微微扬眉,抬头淡淡的看着红荑,说:“法老王今日竟然相约,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事,难不成是我们的事暴露了?”还是他念旧情,想见她一面。
红荑心下一紧,静静说:“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只是想叙叙旧。”
艾丽莎稍稍心安,只是叙旧那么简单吗?
侍女将艾丽莎带到盼汇阁入口,行礼离去。
艾丽莎看到回廊两旁的花草,心中很是欢喜,他让她来此处,心中是有她的,不然为何让她来如此仙境。此时天已黑,艾丽莎走的缓慢,她要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在脑海里。
穿过回廊,走过长廊,来到盼汇阁门前。这里真美,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法老王特意相约来此处,是想让她开心吗?她开心很开心,她满心欢喜的想要说话,却听到断断续续的笑声。
远处,叶涵坐在秋千上,图坦卡蒙在身后轻轻的推着她,叶涵笑盈盈的说:“推高一点嘛,让我看看王宫的全景。”
图坦卡蒙听言,摇头,冷道:“不行。”尽管声音有些冰冷,却听得出隐约夹杂着的关切怜爱之情。
叶涵明白他的担心,回头撇撇嘴,“就一次好不好,我抓紧点不会有事的,我发誓,骗你小狗。”
图坦卡蒙蹙眉,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见她一只手松开绳索,不禁嗔道:“抓紧绳索。”
叶涵不以为然,眉开眼笑道:“知道了,抓紧些你就推高些好不好?”图坦卡蒙不语,叶涵就让他是答应了,一边朝他笑,一边开心的去抓绳索,连头的未回。她一抓,手抓了个空,片刻,身子欲要从秋千上掉下,她眼睛紧闭,一脸恐惧,只要不要脸朝地就行了,早知道就看着绳索再去抓好了。
可惜啊,没有如果。
叶涵闭眼,嘴里喊着‘救命’。她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轻拉她的手腕,一个顺势她依偎在一人的怀里。叶涵睁开眼,见自己依偎在图坦卡蒙的怀里,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将他抱紧,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不知刚才是谁怕的要命,眼睛都不敢睁,嘴里直呼救命。现在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抱着人家,叶涵——你真是让心头疼的角色。
图坦卡蒙无奈摇头,他总是拿她没办法,下颚轻蹭她的发丝,轻叹,“傻丫头。”
叶涵撇嘴抗议,我可比你大多了,你还得叫我姐姐!但是自己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两袭绿衣紧紧相拥,他们看起来是多么的般配。艾丽莎的笑容瞬间消失,唇边被她咬出了丝丝血迹。她的心犹如从天堂掉入了冰窖,好冷好冷。喊她来是让她看他们是多么相爱吗?为何对我如此狠心?姐姐,我恨你。
她决绝离去。那边的两人却浑然不知。
良久,叶涵才松开图坦卡蒙,用玉簪将发丝重新挽好,指着秋千,笑说:“你坐上去,我推你好不好?”
图坦卡蒙眼神一沉,嗔道:“胡闹!”他怎能玩这种东西,还让一女子推。
叶涵眼眸黯淡悲伤,他的一生都被定格限制了,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玩。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他年纪很小,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镇定。他这个年龄在现代,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他承受着常人不能承受的一切,这个法老王,他做的好苦。
图坦卡蒙见她如此,有些不忍,他不喜欢见她眼中时不时流露的悲伤,让他感觉很是不好。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中总是有一闪而过的悲苦,凄楚?
片刻,叶涵垂眸,低低道:“那我们一起坐着好吗?”
图坦卡蒙牵过叶涵的手陪她一起荡着秋千,叶涵这才眉飞眼笑。两人相依而坐,望着上方的星星,月亮。图坦卡蒙他已 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看月亮星星,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一手抓着绳索,一手还要护着叶涵,不让她再出差池。
叶涵望着星空,一脸笑容,她倒是经常看到星星月亮,只是跟自己心爱之人一同看星星,今日还是头一回,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不禁轻声唱道: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人儿想回家
为了我,你愿把一切放下
为了你,我愿浪迹天涯
我愿用一生伤悲换来你的快乐
我愿为你摘下最美的星星
我愿为你化作天上的星星
......
这首歌欢快清越,从叶涵嘴里唱出来有着淡淡的柔情,女子情窦初开的那种懵懂,爱意全在这首歌里。叶涵的心意也全在这首歌里,图坦卡蒙懂。他什么也未说,嘴角上扬朝叶涵笑笑。
叶涵一副神宠若惊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微动,如蝴蝶翅膀般闪烁,‘咯咯’而笑,“我们的法老王笑起来还真能迷死人,如果你平时多笑笑,不只有多少少女会被你迷住。我喜欢看你笑,就像冬日的太阳,让我觉得温暖。”
图坦卡蒙眼眸明亮,淡笑,“成天胡说八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喜爱。”他从来都不在乎他人是否喜爱他,他在乎的从来就只有叶涵。
叶涵嫣然而笑,拨一拨额前的散发,他的心意她懂,眼中一热,“因为你在我的心上,等你三生不离伤,我若在你的心上,念你今世不相忘。”
图坦卡蒙将她拥入怀中,凝视于叶涵,于她十指紧扣,眸中尽是深深的怜惜,“今生图坦卡蒙定不负叶涵。”
这个傻男人,翻来覆去就说这么一句,‘定不负相思意’,‘图坦卡蒙今生定不负叶涵’,这辈子他都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吧!他能说出这些,已是他的极限了吧。叶涵是个幸福的女子,她拥有图坦卡蒙完整的爱。
叶涵依靠在肩上,把玩着图坦卡蒙的手,他的手指很长,手心很白很白,细摸还有细细的茧子。他是埃及子民的好法老王,可是他却埋藏了自己的一切,他的才,他的情,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埃及。这个男人苦的让人心疼,眼泪不争气的滴下,滴在他的手心上,给人一种奇异的美。
图坦卡蒙轻抱她的肩,淡然道:“等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
叶涵错愕,睫毛眨啊眨的,轻轻的说:“你是说你和我,一起去过那种日子?”
图坦卡蒙严肃点头,“等过些日子,等埃及稳固,我们就走。”
“那法老王谁当啊?”
图坦卡蒙正色道:“有智者居止,我再想想。”他心里早有合适的人选,就是霍朗赫布,埃及交到他手里,他很安心。
他不告诉叶涵,是不想让她承受什么负担,所有的一切就让他一人承担。世事无常,他怕这中间会出什么事,他不敢也不能再让叶涵身处危境。告诉她,她肯定要为他忧心,万一哪天不小心说出来,后果不堪,所以他选择不说,一人默默承受。
叶涵什么也不问,就这样依靠着图坦卡蒙很是安心。如果他不是法老王,结果会不会又不一样?他们远走,那他就不会只活到十九岁吧?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倚栏听风雨,闲看繁花落,真好!她这样想着。
已是深夜,图坦卡蒙不见艾丽莎的身影有些奇怪,望向远处,摇摇头。叶涵看得出他是在寻找什么人,在他耳边轻问:“你在等什么人吗?”
图坦卡蒙点头,“是丽妃。”
叶涵听到艾丽莎的名字,心口一疼,跳下秋千,淡漠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语音未落,欲要离去。
图坦卡蒙抓住她的手腕,无奈摇头。她在吃醋,这个傻丫头。叶涵将连脸别过去不望他,片刻,淡淡的说:“法老王还有事?”
图坦卡蒙见她这样醋意大发,嘴角漫出一缕似笑非笑笑意,而后解释道:“我觉得你们不至于如此,你们——之间有事?”
原来如此,他喊艾丽莎来只是为了叶涵,他虽然不问,肯定也看得出她们之间已有隔阂。他是不想叶涵难过,他清楚的知道艾丽莎对叶涵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清楚的记得艾丽莎岌岌可危时,她哭的是如此的痛彻心扉。他只是想让她开心,就这样而已。
叶涵略显尴尬,按住图坦卡蒙的手,含笑沉吟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永远回不了头了,我只要你信我,守我在身旁,别的不要问好不好?”
叶涵跟艾丽莎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叶涵可以不怨她,却也不能原谅她。
他看的懂她笑颜下的凄苦,微微颔首,“好,我一生都信你。”
叶涵眼波微动,有你的信任,就算天下人负叶涵,叶涵也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叶涵知道,图坦卡蒙今生定不会负叶涵,叶涵只要图坦卡蒙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