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哈哈哈。”

嬉笑嘲笑哄笑无处不在，似乎整个世界都被笑声包围，而站在一堆垃圾之中的李承祺则无处可逃，除了握紧拳头之外，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种无助混杂着愤怒的情绪，让李承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闭嘴！”

一声呵斥闯了进来。

“闭嘴！闭嘴！全部都闭嘴！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不，你们不知道，一群没有脑子的白痴家伙！”

粗暴严厉的咒骂就这样骂骂咧咧地闯进来，在哄笑的和谐气氛之中格外刺耳，然后笑声就渐渐平复了下来，视线余光可以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帽T的身影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脚步最后停留在黑塔和李承祺之间，面对着黑塔，微微抬起下颌，眼神里透露出一抹轻蔑，就这样直视着对方。

是博比。

面无表情的博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森冷森冷的气息，眼神锐利而强硬地盯着黑塔，“你最好学会闭上那张臭嘴！那个没有名字的跑卫！你绝对不会希望以后我们学校将你作为’有史以来口臭最严重的跑卫’而被铭记。”

噗。

周围的吃瓜群众都有些忍不住，再次发出了嗤笑声，随即就可以看到黑塔表情阴郁地转头一个横扫，然后笑声才渐渐控制住，但眼神里的幸灾乐祸依旧无法掩饰。

黑塔转头重新看向博比，正准备发起攻击，但博比却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急风骤雨的攻击直接宣泄而下。

“先管好自己再说！不要以为在高中取得了一点小小成绩就拥有了全世界，但这可能就是你的人生巅峰，你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巅峰，不要说加入NFL了，就连NCAA之中都不见的能够找到你的位置。”

“在吐槽歧视其他人的时候，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那张脸孔再说话，否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歧视了进去却没有意识到，在旁人眼中是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怜，智商不够的话，说话之前最好多多思考。”

“阿奇教练成为了绿湾包装工的主教练，并且取得了两场胜利，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就是他的能力，满嘴喷粪之前也要先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你无所谓，你的队友也无所谓吗？”

全程不带脏字的一阵组合拳直接让黑塔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然后就可以察觉到身边的队友都沉默了下来，神色之间的疏离似乎正在暗暗划清界限——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总觉得此时还是不要触霉头比较好。

黑塔越发愤怒起来，脑筋根本无法转动，看着博比那双明亮的眼睛，慌不择言地就蹦出一连窜肮脏的粗口，然后对博比展开人身攻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博比也同样是坐在垃圾堆旁边的边缘人物。

各式各样不堪入耳的脏话没有章法也没有脉络地往外喷，黑塔的脸部完全涨红起来，就好像随时都可能会爆炸一般。

博比根本就没有回应的打算，眼神里流露出鄙夷地打量着黑塔。

但黑塔却不明所以，为什么自己正在咒骂博比，而博比却没有任何反应呢？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正如博比所说，臭，臭得不行，这应该是我们高中有史以来口臭最严重的案例了吧？现在还在喷粪呢。”

旁边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再次朝着黑塔发起攻击，然后黑塔终于明白了过来，脸色由红转紫，那张黝黑黝黑的脸庞无法准确分辨出情绪的转变，只是从血管的暴突程度判断，让人怀疑他随时都可能现场爆炸。

苏斯的身影从密集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还有跟在身后的艾尔莎和布鲁克。

后面两个尾巴都显得有些不安，他们和李承祺一样，平时都是不喜欢冲突的个性，在学校之中也都是无人知晓的边缘人物，没有什么存在感；此时突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都显得不太适应。

但即使如此，艾尔莎和布鲁克还是用力挺起胸膛，跟在苏斯身后，坚定不移地走出来，硬着头皮表示自己的态度，然后第一时间就朝着李承祺冲了过去，连忙关心地询问到，“你没事吧？”

李承祺的鼻头微微有些泛酸：

他不是一个人对抗全世界，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他不是。

李承祺朝着艾尔莎和布鲁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暗淡的眼神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此时，黑塔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继续咒骂也不是，转身离开也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挥舞拳头也并不合适，他现在完全是进退两难，但有限的大脑也没有办法提供更好的解决办法：

怎么办？

“让我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你们那个什么教练，到底什么水平，不需要多久大家就能够看个清楚。说不定下场比赛就输得惨兮兮。”

“一群怪胎！”

原本是想要撂狠话的，但乱糟糟的脑袋却没有能够阻止起有效的言论，最后只能是再次挥舞起拳头示威，猛地往前一个上步，双手抓住桌子边缘一个猛地发力，“砰！”餐桌就这样被掀翻，朝着李承祺等人直接飞了过去。

轰！

因为动静太大，周围吃瓜群众全部都做鸟兽散，场面非常混乱，满天飞舞的垃圾更是洒落得到处都是。

罪魁祸首更是直接转身逃之夭夭，强壮的身躯就如同黑熊一般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砰！

博比主动往前上了一步，用身体抵挡住了餐桌的撞击，避免苏斯被正面冲撞的危险，但李承祺摆放在桌上的橙汁、白水、咖啡和牛奶全部都洒落出来，甚至浇花一般的落在苏斯的头发上，好不狼狈。

“博比！苏斯！”

李承祺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连忙快速上步，却又被气浪往后推了推，混乱之中，他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就如同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行一般。

好不容易，混乱全部散落在地上，视线终于再次清晰起来，李承祺担心地搜寻着博比和苏斯的身影，然后就看见满身狼狈的两个人，这让他越发愧疚起来，试图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苏斯第一个就爆笑起来，看着博比和李承祺狼狈的模样，好不欢乐。

布鲁克紧接着也跟着大笑起来。

李承祺不明所以，看看苏斯和布鲁克，又看看艾尔莎和博比，道歉的话语吞咽了下去，跟着小伙伴一起大笑了起来。

有时候，笑容比道歉更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