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分类:言情 | 字数:9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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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朱高煦给的诱饵
若说之前朱棣还有可能没注意到我,此时就连自欺欺人都不能了。我这蹩脚的易容术连朱高煦这混小子都能看得穿,而且还是黑乎乎的夜晚,自个都不信能瞒得住朱棣的眼睛。
低头快速划饭,等到嘴里咀嚼出来味恶心感从体内冒上来时已经来不及,我惊得立即捂住嘴,可此时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那股肥猪肉油腻的滋味在唇舌间翻滚,胃里一阵阵抽搐。
阿平看不过去了:“吃不下就不用再吃了。”
他话声一落我已经控制不住地呕了出来,有意无意地还知道要朝着朱高煦吐,将他的袍摆上给吐得沾了污物。不过自己也不好过,除了嘴里的饭菜都吐出来外,连刚刚下肚的食物都倾囊而出,却仍止不住那阵阵恶心感,到后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眼泪也控制不住地直流。
性格耿直的绿荷跑了过来,连连拍我背,燕七也递给我水漱口,等到终于缓下来时感觉经历了一场大劫似的,整个人都有种虚脱感。
空间静谧,抬起头才发现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对面坐着的阿平眸色忧心忡忡却强忍着没有起身,朱棣眸光幽深而视,朱高煦则目瞪口呆一脸的错愕,见我看过去他才喃喃自语般地说:“还有人吃肉会吃吐的啊。”
这时候我根本不指望还能隐瞒身份了,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直起身,“殿下,王爷,你们慢用。”随而转身而走,心说那边被我吐得异味熏天,他们还能慢用吗?
回到屋中将身上脏了的衣物换下,重新打理了一番后揽镜而照,总算脸上有易容也瞧不出来我的脸色是好是坏。等再出去时,石桌边已经清理干净,而阿平几人就站于那处,朱棣与朱高煦还没走,不过与他们一道而来的几个兵士却不在了,听见我这边动静都纷纷回头。
阿平的眼神沉了沉,竟不再有顾忌地走向我直接询问:“可还好?”
我摇了摇头,“无碍了。”
此时阿平即使有再多的关切也不能言表,倒是那处朱棣看过来的眼神直寥寥的,不过他最终没说什么,只对阿平道:“既然用完膳了就随我一道去军营中验兵吧。”
之前那般气恼,真正到了人前时阿平却不再形于色,他变回了温文尔雅浅声应:“还请王叔带路。”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便随着朱棣离开了,朱高煦却还迟疑在原处不肯走,他朝外张望了下然后小跑到我跟前,一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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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是心知肚明了,我也无需再伪装,没好气地反问回去:“换作是你那么吐试试?”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地回道:“我是真没想到还有人吃肉会吐,要是早知道肯定不夹给你了。那现在怎么办?你把吃的都吐了,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回来?”
“谢谢,不用了。”这时候我哪还吃得下东西,整个都还在反胃呢。
可他就没把我的话听进耳去,丢下一句“你等我”就蹭蹭蹭跑走了。绿荷见状走过来问我:“他不会当真又去找吃的吧?”我哪知道啊,这小子也太不着调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朱高煦就回来了,拿了个布包着什么还满是热气的,他跟献宝似的递过来,打开布里头竟然是热腾腾的红薯。
他笑得憨直:“快尝尝看,这是我从老朱那抢来的。”
我发现对着这张笑脸竟然没法拒绝,接过红薯时感觉还有些烫手,他从外面拿过来不得更烫?光是闻着红薯香就令我胃口大开了,听见他在催促:“快乘热吃,老朱烤红薯是很有一手的,他总是很吝啬地不肯给别人吃。”
我轻咬了一口,金黄的红薯很甜很细腻,又因外皮烤得有些焦使得贴近皮的红薯都带着焦香味。朱高煦又聒噪而问:“好吃不?”我不想理他,径直埋着头将那个剥开的红薯给吃了个光,朱高煦见状顿时乐了:“哈哈,就说很好吃吧,喜欢就快将另外一个也吃了,我等下再去瞧瞧老朱还在烤不。”
听他一连提了三次“老朱”,不由好奇:“老朱是谁?”
“老朱啊,是我父亲的部下,赫赫有名的朱能将军。”
心头一震,朱能!历史上那个帮朱棣南征北战神勇无敌的朱能!
如果说朱元璋的天下有常遇春、徐达等人辅助,那么朱棣的天下便有他朱能的半边天。
我霎时没了再吃的心情,将布把余下那个红薯给包了起来递回过去,“吃饱了,这个给你吃吧,别浪费了。”朱高煦狐疑地看着我:“你的食量这么小?一个红薯能吃饱?”
“吃食当以六分饱,对肠胃最健康。”
“六分饱?”他摸了摸肚子,很是不赞同地道:“这定是不知饱暖的人告知你的,想我们行军打仗能够吃到饱是最大的福,有时候没有米粮时只能啃树皮,那滋味可不好受。”
我笑笑,没有接他的话,恐怕他不知道我曾经也是三餐不继,每日只能吃两餐偶尔还家里揭不开锅,只能将米饭省给弟弟吃。想起弟弟小同便不由想起了阿爹阿娘,虽然他们都不算是我亲生父母与胞弟,可与这具身体是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的,加上那五年的相处,人是感情动物,我又怎能不对他们动之以情呢?
也不知他们如今可还好?算算时间都已经有近两年没见过他们了,小同的身体不知道有没有被老太医调理好,阿爹可还在外面打渔,阿娘又还是为庄稼忙碌?
这次战役回去我得和阿平提一下,看是否拐道去银杏村那边瞧一瞧,顺道回一趟坝头村的娘家。晃神间发现眼前还杵了个人影,定睛而看发现朱高煦还在,睁着无辜的眼正看着我,不由问:“你怎么还在?不需要跟着去军营吗?”
“去那军营作什么?刚那是父亲带炆哥去熟悉熟悉,也认识一下我们燕军的将领。我都熟得不要再熟了,哪还需要跟着。对了,我忘记问了,你怎么会也跟来了?还有你中的蛇毒到底是解还没解啊?没解就赶紧找胡军医来给你看看,可别给耽搁了。”
言辞中关切之意尽表,不管如何,他对我总归还是心向着的,所以我也不怕他会散播这讯息,直言相告而道:“你堂兄并无作战经验,我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可军中不能有女子,而且即便我乔装成男子常与他同乘一马车于名声不好,便谎称是被毒蛇咬伤了必须乘坐马车养伤,所以你就别再找什么胡军医来给我瞧了,我一点事都没。”
朱高煦听得一愣一愣的,还不太相信地问:“你当真没被蛇咬?可之前瞧你脸黑成那样,就连现在脸也没以前白皙啊。”
我也算是服了他这智商,怎么有时精明的像狐狸,有时却笨的像猪呢。
“要女扮男装不把肤色给弄黑一点能像吗?即便这样不还是给你认出我是女人了?”
朱高煦摇头:“不是的,我并不是辨认出你是女人,而是认得你的眼睛。你看人时眼睛里有道光像星星一样,那是别人模仿不了的,所以第一眼看见你躲在马车内偷瞄时就认出你来了。”说着他又将我上下打量了,然后道:“可能是我瞧出你是谁了,所以怎么看着都觉得你像个女人了,还有,男人不也有皮肤白皙的嘛,为嘛一定得弄黑了?就好比炆哥的皮肤就很白。”
阿平的皮肤确实很白,在最初嫁给他时甚至比我都要白,而且皮肤超好。
不过我为嘛要跟个半大不小的,说是男人其实还只能算是个孩子,在这讨论皮肤黑与白?暗下逐客令:“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一直待在这陪我。”
可朱高煦浑然不觉我在撵他走,还一本正经道:“我不忙啊,只要一天不开战北元,我也没什么可忙的。”我的额头感觉有黑线落下,无奈只得丢下一句“那你自便”就要转身回房,刚走到门槛处就听见朱高煦抛来一个诱饵:“你想不想去军营里瞧瞧啊?我带你去啊。”
不受控地回转过身,“当真?是去阿平和你父亲刚才过去的那个军营吗?”
“还能有假啊。你们带来的援军是在北城门外扎营,我们燕军是驻扎在南城门外,父亲带着炆哥肯定是去南城门外了。那边我熟,带个兵过去是没人会拦我的。”
这个提议着实让我心动,刚才阿平跟随朱棣而走时就只带走了木叔,也刚好因为是木叔,留在院中的人都不会来管我行动了。若是跟着朱高煦悄悄过去看一眼,应该不会妨碍到他吧。
当机立断点头同意了,我问朱高煦应当换身什么衣装才能进军营,他笑着说:“跟我来吧,你这里的衣装都不适合。”
我与绿荷交代了两句,若是阿平先回来就称我晚些便也回,到时再跟他细说。临走时燕七凉凉地丢来一句:“出去了自个小心些,别拖后腿。军中不比别处,我等也不能贸然而去。”
知他是好意,所以也不计较其态度了,点了点头应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