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和小摊贩
作者:燎烬逍遥 | 分类:现言 | 字数: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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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NO.2
应阎宇一口气冲出菜市场,跑到了公园边上。
原本跑着还算凉快,这一停下,全身的毛孔都开了,一个劲儿地往外淌汗,被他攥在手里的二十块钱也湿了。
又渣又粘。
他倏地想起那股子卷烟味,有点恶心地把钱插进了路边花坛里。
呜呜呜地手机震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应阎宇从口袋里掏出一看,六个未接电话,全是胡三打的。
他左手一划,拨了一个过去,右手则搁到鼻子面前,挺嫌弃地嗅了下。
不臭。
......还有点香?
说不出是什么味儿,清香中带着点苦,夏天闻着挺舒服,身上都没那么热了。
应阎宇像个智障一样,坐在公园板凳上,拢着右手使劲闻。
晨练路过的大妈大爷见他有点怪,余光止不住地往右瞟。
公园旁边有个精神病院,只关人,不治病那种。
谁没救了,谁就进去。
“喂,应哥?”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应阎宇抹了把鼻子上的汗:“啊,说吧。”
那边傻笑了两声:“就......今儿个不是你生日吗,大家都到齐了,你来吗?”
说完,双方都沉默了。
胡三挺不好意思的,又笑了笑:“来吧,老朋友的一番心意。”
神他妈心意。
应阎宇感觉自己瞬间又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刚才跑的。
“行啊,到时候我吐了,你记得收场。”他说完就挂。
胡三的一句“怎么会”都没机会出口。
应阎宇瞥了眼花坛里的钱,抽出来抖了抖土,揣包里了。
他起身拦了辆车,给司机报上地名,立马就换了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成年了?”司机问他。
“成了,今天刚成的。”应阎宇说完就往车窗看,摆明了不想搭话。
“现在的小娃娃玩得野。”司机乐呵一声,专心开车了。
当应阎宇走到“紫荆花园”KTV楼下时,他开始烦躁了,有点想走。
可胡三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又来了个电话,得知他到了,赶忙跑下来接人,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都是初中同学。
“应哥,生日快乐啊。”王朋拿了包中.华出来,递给他。
“不抽烟。”应阎宇说完隔了两秒,加了句:“谢谢。”
“这样啊。”王朋讪讪把烟收了。
一旁的狗子和水友都没吭声,挺局促的。
胡三瞧着太尴尬了,搓搓鼻子把人往店里带:“先去包间里歇歇啊,唱两首歌。”
应阎宇挺给面子地“恩”了声,跟在后面。
今天这一出,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爸安排的。
除了胡三,其他都是八百年没联系过的朋友的了。
一番心意啊......
包房里的光线昏暗,就一个彩灯挂在头顶,乌拉拉地转着圈,打在应阎宇脸上时,一片菜绿。
“坐坐坐,喝酒吗?”胡三怕他紧张,没点啤酒,直接倒了杯白的就往他嘴边送。
应阎宇挡了下,可想到之后要干嘛,他又妥协了,接过杯子,一口干了。
“痛快!应哥真痛快!” 王朋立马吼了声!
狗子和水友见状都上前给人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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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应阎宇喝得七七.八八后,胡三拍了拍他的肩,按了下呼叫,小声说了两句。
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三个姑娘,穿得挺暴.露。
“来来来,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应哥,你们叫哥就对了。”胡三客气道。
三个姑娘都甜甜答应,围着应阎宇坐下了。
“呃。”应阎宇头昏脑涨地捂着嘴,眼前一片肉色晃过,他登时就胃痛了。
“那,应哥你慢慢玩,我们先撤了。”王朋推了推胡三,示意大家一起出去。
胡三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犹豫:“应哥,没事吧?”
“恩......”应阎宇强撑着点头,可等人家姑娘的手摸上大腿时,他仿若被榔头敲中了膝盖,抬腿就是一脚!
“啊!!!”
“缘缘!”
“我操!应哥你打女人啊!”
“我他妈......”应阎宇站起来的时候,另一个姑娘怕他揍人,拽着他的胳膊往后拉,手上一慌,摸到他胸口上了。
炙热的掌心隔着一层背心滑过。
应阎宇只觉额角钝痛,胃里一阵痉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吐了姑娘一身。
“啊啊啊!脏死了!叫保安!”
“别啊!姐,姐,误会!”
“误屁!你他妈以为我们好欺负吗!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地盘!”
“别闹了。”应阎宇拿起白酒涮了涮嘴,又吐到杯里,一脸惨白地去给人姑娘道了个歉,又把身上仅剩的五百二十块给了。
“我要不是见你长得帅,这事儿没完!”缘缘收了钱,瞪着他,刚才那一脚其实踢得不重,肯定收着力道呢,就是太突然了,她都没有防备。
“对不住。”应阎宇挺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什么情况啊?我又没病,你要处的,你早说啊。”缘缘还是有点不高兴,刚见顾客这么帅,她还有点庆幸,没想到整这么一出。
“我恶心女人,处不处都挺膈应。”应阎宇这话是对着胡三说的,“你回去跟我爸报告吧,我也试了,你们都看见了。”
“啊......”胡三那表情,挺沉痛的。
狗子和水友也没敢说什么。
应阎宇走的时候,那女人还叫住他,问了声:“你是gay吗?”
“我像吗?”应阎宇反问她。
缘缘迟疑地打量了一会儿:“不像。”
应阎宇笑了:“我他妈就是。”
一个想把自己掰直的gay。
有病。
回去的时候,胡三坚持要送他,招了辆出租车,竟然还是刚才那辆。
“我的妈,你这么快呢?”司机瞧他一副被掏空的模样,看了看表。
“开你的车!什么快不快的!”胡三愁着呢,没空理他。
应阎宇闭眼靠着窗,听着额头被磕得霹雳乓啷的,热中带痛。
糟心死了。
真他妈累。
过个生日还得这么应付一趟。
他听着胡三跟他爸打电话,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闻了闻,一股子香水味儿。
他干呕了一下。
然后猛地坐直了!
“怎么?”胡三打着电话被他吓了一跳。
“我的钱,给那女人了。”应阎宇说。
“啊,你还想睡回来?”胡三惊喜道。
“不是,二十的那张......”应阎宇扫了他一眼,靠回窗上,“算了。”
皋垌街上进不了车。
胡三拖着应阎宇在菜市场旁边的大型假货超市下了。
“你回了吧,我去看看病。”应阎宇说。
“啊?同性恋是病吗?怎么看啊你?”胡三问。
应阎宇紧了紧拳头,没忍,直接揍人头上了:“老子胃痛!神他妈看gay病,那不是病!”
“哦!”胡三想了想,有些好笑,“那我还是陪你去。”
应阎宇没心情跟他废话,往左右巡视了一遍。
“看什么?”胡三问。
“找诊所呢,我对这片还不熟。”应阎宇说完,在前面路口瞅见一家挺大的药房,也懒得看了,直接去开药。
沃德玛大药房。
还是个洋名。
这皋垌街上假货太多了,应阎宇想起自己今早喝的那瓶哇恰恰,胃更痛了。
但药总不能卖假吧?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竟然还有导购。
“我胃痛。”应阎宇说。
“哦,要先看看吗?”导购问。
“啊?谁看?”应阎宇说。
“我们这里有坐诊大夫,温大夫和秦大夫。”导购往药架后面一指。
胡三跟着一看,登时就叫了起来:“秦晖?!”
他吼完,又瞪着他身后一墙的锦旗,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妈的。
这小子跟他一个初中出来,现在顶多十九岁,跑这儿骗钱来了?
应阎宇倒没怎么大惊小怪,他看的是秦晖旁边那人,还是早上那身衣服,就裤腿和鞋上多了层泥。
“不看了不看了,”胡三连忙摆手,“人看病要钱,他看病要命。”
“看看。”应阎宇没跟他走,而是几步过去,坐到了温橙面前。
温橙正在看书,察觉到有人也没抬眼,从抽屉里拿了个手垫出来:“伸手。”
应阎宇动了动鼻子,又闻到了那股带苦的清香。
他还没抬手,一旁的秦晖就凑过来了。
“是阎宇啊,差点没认出来,身体不好啊?”他问。
应阎宇搭了声:“胃痛。”
“哦,那是得好好看看,”秦晖沉默了一秒,又问,“你现在哪上班啊?还是读书?”
应阎宇扯起嘴皮笑了笑:“没上班,在家养病。”
秦晖又问:“什么病啊?”
“不是,你有点素质不!问祖坟呢?”胡三都不乐意了。
应阎宇就更别提了,直接吐了俩字:“不举。”
“噗——”正在喝水的导购姐姐喷湿.了柜台上的金银花。
刚把药分好的药师端着戥称,愣了。
“抱歉,师哥,我待会儿给你晒干。”
“晒屁,你......晒了还能用?”
温橙闻言,也把书放下,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他皱了皱眉,问了声:“你这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应阎宇心想,胃病也有先天的吗?
“......后天吧?”他说。
温橙点头,冲他伸手。
应阎宇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白净透亮的手,脑子一抽,像哈士奇一样,握紧爪子放了上去。
大热天里,这人的手竟然冰冰凉凉的,特舒服。
温橙却青筋一跳,直接给人甩开,语气不好道:“二十块,先补钱,后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