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秋香逗着他们玩，很喜欢小孩子。

“我们告诉你，能有什么好处？”

秋香满脸爬满黑线，窘。

“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便懂得讨价还价，有钱途。你们告诉我的话，我教你们两个玩游戏，好不好？”

“我叫李天，天天小名，是哥哥。”

“我叫李甜，甜甜小名，是妹妹。”“好乖，你们先玩一会，等我一柱香的时间，我就带你们去玩游戏，好不好？”

“大人说话要算话哦。”

“我想把李天放在咱们私塾里上学，今天才带过来的，县里好点的教书先生都来咱私塾上任了。”胖会长说明了他的想法。

“好啊，你是商会会长，又是创办私塾的发起人，有名望有声誉的人，如果你带头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私塾上学，应该会带动那些大户富足人家的。”秋香对这个消息太高兴了。

这几日正愁着都没大户官宦人家的子女入学，不知道该从何着眼入手呢，这下主动来了个活生生的大户人家子女入学的例子，来得正是巧，正是妙，正是时候。

“爹，哥哥要上学，我也要上学。”旁边的小甜甜挤了进来，晃着小脑袋嗲声嗲气地对着他的爹，我们的胖会长撒娇。

“你是女娃家，上什么学啊。”

“怎么，会长不打算让甜甜也上私塾吗？”秋香疑惑地问道。

这重男轻女也太明显了吧。

“女子无才便是德，上什么私塾啊，好好在家呆到成年，便准备嫁个好人家就行了。”胖会长的想法是这个普通大众的想法，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根本不被人重视，连上私塾都没他们的份。

“我说会长，你这什么旧思想啊？女子也是人，也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女子也有上学的权利，男女是平等的。”

“爹，你听听，先生都说甜甜可以上学，哥哥能上学，甜甜为什么就不能呢？甜甜也要像哥哥一样，哥哥干什么，甜甜也要干什么，而且还要争取和哥哥一样棒，不给爹你丢脸。”

都说童言童语，小娃娃们的世界才是最纯真的，有什么说什么，才不像成人的世界，那么复杂。

“甜甜好听话好乖，咱以后上私塾就和哥哥比，看谁才最棒，好不好？”秋香摸了摸甜甜的头，这个孩子太让她喜欢了，她决定替她争取上学的机会。

“会长，女子无才便是德，那老思想了，过时了。你想，她是你的娃，你愿意看着她长大后，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然后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家书不会认，出门在外，受到别人欺骗上当吗？”秋香知道如果讲什么大道理肯定讲不通，只能从现实生活中着眼起说服他。

“还有，你说希望她将来嫁个好人家，好人家家大业大，会娶一个不识字的文盲吗？就算娶了，她将来的相会会不会嫌弃她，如果有一天嫌弃她了，她拿什么来保护自己？”

字字句句，敲打着一个作父亲的心，都说慈母多败儿，现在对孩子的放纵，将来就是对他们的残忍。

“惭愧，作为一个父亲我有愧，只看到眼前，没有为她的以后将来考虑，多谢提醒，才没有犯错啊。”看来已经成功说服了。

这应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入学的宣传例子吧。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付出，总会有收获的。

自从会长的一双儿女来到私塾入学以后，引起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动摇，前后几天，陆续又接收了几个富家子弟和两个小女孩。

总体来说，招收学生工作还是做得很不错的，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三百多号名额了。

好，虽然是好，但是距离那个五百还相差甚多，难道真是个无法达成的目标，跨不过去的坎？

秋香郁闷地撑着头，想着这事。

私塾大门外，此时来了一老一小两个衣着褴褛的人，小的是个小男孩，七八岁光景，可能家境贫困吃不饱饭的原因，显得发育不良，面黄肌瘦，但两眼很有神，老的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儿，二人身上的衣服均已破旧不堪，看来日子过得很清苦。

在门外徘徊了良久，二人才决定走进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秋香赶紧上前招呼。

“是这样的，先生，这个娃儿，想来你们私塾上学，他自幼很聪明，很喜欢读书，看过的书，都能过目不忘，爹娘去世得早，老头我能力有限，家里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所以今天来问问，能不能先交一点，以后慢慢再交齐。”老头说起伤心处来，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怪惹人怜爱。

秋香看了这样的情景，说不动容无动于衷，那是假的，但是私塾毕竟是在大伙共同的事业，她一个人作不了主。

“你们在这等等，我进去给你问问。”

秋香进去里面，找到了胖会长，将刚才的情景，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胖会长面露难色，“帮是想帮，就怕此例一开，后面引无数争端，大家争相效仿，私塾如何经营得下去，毕竟不是做慈善事业。“

他站在一个管理者的高度，纵观全局，看的面比较全，理智占上风，难免少了些人性和感性的东西。

人无完人，岂能要求人家十全十美，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缺点，只是可大可小而已。

这时，一位老师走了过来，问会长：“私塾里还需要请个扫地擦桌子干杂事跑腿的伙计呢？”

“等等，私塾里要请个伙计？要不就叫这个没钱的孩子去吧，以工抵学费，私塾也不用另外再请人，一举两得，如何？”秋香赶紧插了话。

“此办法甚好，这件事就这样办吧。”

听说了可以在私塾干活以工抵学费后，一才一小两人连连感谢不已，只差叩头谢恩了，两人脸上都笑开了花，穷人追求的快乐，有时往往比富人们来得简单，除去了那些为装，谎言，欺骗，只要是做

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这本身就是一种纯粹的简单的快乐。

“救得了一个，帮得了一时，哪里又救得了所有因贫困无银子上学的全部孩子？”说话的人叫罗森，是这次招聘进来的教书先生中的一员。

“有很多孩子上不起学吗？”秋香反问，自己来吴县，也没多少年，对这里的很多情况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蛮多，几十应该有的，很多是想上但没银子上不了。”罗森也算是个热血青年，见到看不过去的事，总要打抱不平一下。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愤青，每个人都年轻过，对愤青的心情，应该都有所理解和体会。

“是啊，这样的孩子，我也见到了不少。”会长这时也刚好得空进来，听见他们谈话，就补上了自己的观点。

“以工抵学费是个好点子，怎么样把他扩展开？有了，去找商会的会长谈谈，像吴大发的作坊，老虎帮的码头等，要不要人，如果要，可以组织这些贫困想上学的孩子去打工兼职，利用业余时间，不影响上学，这样学费就有着落了。”

会长挥着自己的一把络缌胡子，在原地踱来踱去，想了一阵，觉得可行，能试一试，明天先找商户们谈谈，只要他们点头就能办好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老虎帮的码头和吴大发的小作坊都同意接收这些兼职工，还有其他需要的地方也都同意了，唯一的条件就是工作给得相对成人低很多，没办法，他们要去也是挑轻松的能干，毕竟还是一帮孩子，坚持做下来，学费应该不成问题。

这一重大决策的推出，又推动了私塾招收学生史上一大笔进步，许多原来就想上而没能上的孩子们，真正踏进了自食其力私塾求学的大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秋香看样子，又错过了晚饭时间，感觉到肚子饿了，抬起头来看，教书先生全都走了出去。

“咦，你怎么还在这？”拖着沉重的脚步，秋香在大门口处，遇见了神情疲惫的唐伯虎。

“忙着就忘了时间，你也是？”看来自己不是最笨的嘛，起码还有唐伯虎给他垫底。

“是啊，这一阵子，私塾上下都是拼了命在忙碌，才刚开塾，事情太多了，等忙过这阵子就会轻松起来的。”

“希望如此，不然照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啊，迟早要挂了。你饿不饿，我好饿，今天咱不回家吃饭了，在外面吃了回去，好吗？”秋香有两怕，一怕冷，二怕饿，其它的，天不怕地不怕。

“嗯，好的，饿鬼。”唐伯虎爽快地答应了。

二人走出私塾，走上街头，看见有一个卖拉面馆的生意不错，也还有空位，便进去了那里。

“老板，来两大碗面。”秋香不客气地挑了个位子坐下来，就叫了吃的。

“好冽，两位客官，稍等一下，马上来”老板是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儿，年纪大点但手脚还算麻利，动作迅速，可能是常年做生意形成的习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