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怕了。

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多来几次的话，她的小心脏一定会负荷不了的。

“念念，我只是想要看看孩子。”

“孩子？我怎么记得有人每次都避孕，即使来不及了也会让我罔顾我的身体，亲眼看着我吃下避孕药。这个孩子跟你有关系吗？除了提供了精、子外，你可曾期盼过他的到来？可曾有一次主动想要孩子？”顾念兮冷冷一笑，“不，你从来都没有过！对于你来说，这个孩子只是你播种来的，可有可无。可对于我来说，这个孩子是我全部的希望！”顾念兮看着他目光里带了泪意，语气有几分尖锐。陆灏南哑很想说，当初之所以不要孩子，是怕孩子带来的羁绊会让他无法狠心对顾远航下手，也怕事情爆发之后，她对因为恨他而迁怒到孩子身上。

这个孩子意外的到来，他是意外又惊喜的，对孩子也是充满期待的。所以，明知道她心中恨他，却也不愿意放手，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舍不得……

“念念……”陆灏南看着她的眼睛，很是认真，还有着丝丝卑微，“我做过最后的事情便是跟你离了婚，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们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好不好？如果你无法原谅我，我就给你时间，哪怕等你一辈子。念念，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顾念兮何曾见过如此卑微的陆灏南，心中一痛，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将头扭向了一边。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着爸爸的死，可是……”陆灏南抓着她的手，急切中力气有些大，弄疼了顾念兮，她却蹙着眉头没有喊疼。

“你以为爸爸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宁雨诺的关系，可她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念念，爸爸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不是现在。你很聪明，心里多少也应该明白爸爸的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知道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横隔在我们之间，让你我只能远离。顾氏集团洗黑钱，爸爸涉黑，这些罪名严重的都是死罪，本来只要上面有关系，爸爸顶多也就是个无期徒刑，因为他不是主谋……”

“爸爸之所以发生车祸，是因为有人故意谋害。”见顾念兮瞪眼，他将她的身体往门内推了推，站在门口，替她挡住寒风。“沈家很危险，不要靠近沈家，沈彦琛他接近你是另有目的的，他对你不怀好意，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陆灏南清浅的声音，在寒风里听起来带着微凉的温度。

“这样的话你上次就说过了，可这么长时间了，我还真的没有发现沈二少对我有何不良的目的。要说沈二少有什么目的，还真的有，那就是他不在意我是个离过婚还肚子里揣着球的女人，一心一意的对我好。”顾念兮压下心头的震惊跟疑惑，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之前我还在犹豫，可你的话却让我不得不好好考虑一番了。确实，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也不能让孩子成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让他没有父爱。”

陆灏南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黝黑的眸色闪动着火焰，“你敢带着我的儿子嫁给别人试试看！”

他的语气森冷无比，顾念兮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骤降了好几度，但她依旧冷凝着脸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教会，隐隐的火光四溅。

陆灏南的眼里褪去了恼意，反而浮现一层浅浅的笑意。他这样的表情，成功的惹怒了顾念兮。

“我有什么不敢的，最起码人家沈二少丝毫不介意我是个离过婚还揣着球的女人，他真心真意的对我好，不曾有半点欺瞒，哪像某些人，说话来的话跟放屁一样随风而散，一点信用都没有。哼，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以为你还能管的了我的事情吗？陆太太的位置我早就让出来了，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找别人给你身躯，只要你愿意，多的是女人主动倒贴着你，我想宁如雪跟宁雨诺都不会在意你是个二婚男人的，说不定还能够做箱齐人之福！”顾念兮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可他们之间除了争锋相对外，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上面态度来面对他。

如果不是深爱，哪怕是伤害，也不会让她伤痕累累。不会心痛，不会心碎，因为深入骨髓的爱，才会没有办法不介意，不能原谅！

这样痛与恨的对立面不是她想要的，可是他们之间横着跟刺，只要看到他，她就会想起爸爸，就会想到顾家如今的惨况，她没有办法不恨她……

纵然陆灏南说的都没错，顾氏集团洗黑钱，爸爸涉黑，这些都是死罪，她也宁愿爸爸是真的死在执法者的手里，而不是宁雨诺的手中。

是别人的棋子又怎样？害死了人就是害死了人，就该承受法律的裁决，他要是不包庇宁雨诺的话，她的恨意或许也没有那么深……

可他明明知道害死爸爸的人是谁，他还要包庇凶手，还想要隐瞒她。

这样的他，让她怎么能够再跟他在一起。

“念念，我对如意压根就没有那种心思，对雨诺就更没有了，她只是个小妹妹。”陆灏南看着她，唇角闪过无奈。“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那个别扭的小女人，别人倒贴我还看不上眼，我承认，在爸爸的事情上，我是包庇了宁雨诺，那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是因为我知道她也是被别人给操控了，她还年轻，我不想她因为这事彻底毁了一辈子。”

“念念，宁雨诺或许做错了了，可我对她始终没有办法狠心。我始终记得，年少的时候，她就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们的身后，很是乖巧可人，不管我们因为少年时期的叛逆还是情绪不好，她脸上始终都是甜甜的笑容，安静的在角落里让人心疼。我照顾她，是因为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给过我温暖。然而，我不会无条件的包容她，在得知她将你推下台阶后，我让人找她想要问她缘由，可她却已经……”陆灏南倏然一顿，眼里闪过厉色。

顾念兮清醒过后就没有问宁雨诺怎样了，她还以为宁雨诺是被沈彦琛给警告过后老实的躲起来了，可听陆灏南的意思，似乎是另有隐情？

“宁雨诺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她蹙眉，很是紧张的问。

“她被人强行拿掉了孩子，还……被人轮、暴了。”陆灏南薄唇紧抿，声音有些发涩。

“轮、暴……”顾念兮惊呼，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虽然讨厌宁雨诺，在从台阶跌落的瞬间也恨不得宁雨诺去死，可听到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觉得宁雨诺真的很可怜可恨可悲。

“她说是沈彦琛指使的。”陆灏南声音有些低沉，看着她一瞬不动道。

“不可能！”顾念兮下意识的否决，她不信沈彦琛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你对沈彦琛了解多少？你以为他说喜欢你，就是他心里的唯一了吗？指不定人家只是玩玩罢了。”她坚信的表情让陆灏南心里酸涩，口气更是酸溜溜的。

“你……”顾念兮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就见不得她好？

“念念，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陆灏南凝视着她的眼睛，漆黑眸子深处绕少起火焰，足以将她吞没其中。

“爱我就放了我！”顾念兮心底发颤，背脊却挺得直直的。

她心里很是难受，一句我爱你，她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名的让她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可心底的坚硬的地方却开始柔软……

陆灏南看着她神色有些受伤，表情怔怔地，似有无限心事。

“念念，进入顾氏集团是我早就决定的事情，我只想查出我大哥的死因。认识你，是意外，绝非是计划好的。跟你结婚，是我从未想过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你知道了我是有目的的，会不会恨我？这样的念头，我都不敢想象。我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进退不得，不敢靠近你，却又舍不得放弃你给的温暖，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捕风捉影。念念，你明白那种想要靠近，却不能靠近的痛苦吗？那种纠结的心情，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都不就明白。最后，我狠心将证据交给警方，我也是想要保全爸爸的，可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意外还是发生了……”说到意外，他眸光闪烁着幽幽的光泽，心中则是有了决定。

“陆灏南，说这些都太晚了……”不管他有多少借口跟理由，事情已经发生了，除非有时光机，可以穿梭到过去，拯救她的爸爸，让他不要死，好好的或者。

否则，他说的再多都是空谈。

她无法过心中的那道坎，更无法原谅害死她爸爸的间接凶手。

顾念兮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可若是不这样的话，她会被自己给逼死的。

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