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刘伯承师长，陈赓旅长，都一再叮嘱赵羽好好休息，必须休息，这是命令，必须无条件休息，接着，又安慰了邻近的钟玲一番，询问了她的伤情，对她也大家表扬。

“了不起，一个女战士，卫生队的女兵，跟随赵羽队长冲进敌群白刃格斗，一人杀死四个鬼子，杀伤一个，太凶悍太英勇了，简直是巾帼英雄。”

彭总是认识钟玲的，还吩咐她带领四个战士保护赵羽，结局是，四名战士在激战中全部阵亡，钟玲也身受重伤。他们用生命履行了对上级命令的承诺，圆满了自己的使命。

钟玲艰难简短地讲述了赵羽拯救她的过程，恳求首长表扬赵羽。这些，是她醒来以后，战地医院的医生们告诉她的。说着话，她热泪盈眶。

“好了好了，钟玲同志，休息，休息，休养好了身体，我们再继续革命，再聊天。”彭总感慨万千，又对同一房间里的其他伤员进行了慰问。

彭总等人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其他伤员纷纷挣扎着起来，对赵羽行注目礼，小声议论：“天啦，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特种部队首长啊。”

“嗯，可不是，他一个人杀得鬼子，比我们一个团杀得鬼子都多呢。”

“神枪手，武林高手，还会呼风唤雨，听说。”

“人家还会开飞机，太原机场就是他带人炸毁的，还开了飞机回来呢。”

“新乡机场都是人家带兵打下来的，可神气了。”

面对大家的热情和议论，赵羽又是自豪，得意，又有些不安。

彭总刚离开两分钟不到，战地医院院长带着几名医护人员来了，还抬来了一个火盆子，已经燃烧过的猩红的煤炭，老远就发出令人感动的温热，院长笑呵呵地说：“诸位，托彭总的福，托赵羽队长的福，这里升格为高级病房，有碳火供暖，还有专职医生照顾，大家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八路军的生活极其艰苦，能有火盆子已经是意外，大家很高兴了，哪里还提什么要求？纷纷表示感谢。

刚才，还有几个战士因为伤痛，不时低吟惨叫，现在，知道了这里住着超级英雄赵羽首长，无不振奋，再也没有人哼一声了。

院长特别感谢赵羽，昨天晚上战斗的情景，大家不是多清楚，战后，尤其是早上，大家回忆了整个战斗过程，特别是查看了街道上鬼子尸体的伤害形状，才明白，绝大多数，都是赵羽击毙的，在总数窜进村子的一百多名鬼子中，赵羽一个人干掉一百零几个，用神勇的枪法，震慑了敌人，随后，逃出的鬼子，被增援的八路军部队消灭。

好几个抬着碳火盆子的医护人员，包括昨天一起救护钟玲的医生，都在场，向赵羽一起鞠躬致意。

那个女医生，还笑嘻嘻地过来，跟钟玲说话，原来，她认识钟玲，只是，昨天夜里，钟玲大量失血，脸色苍白，她正忙于抢救伤员，无暇顾及，没有注意到这位老朋友。

“钟玲妹妹。对不起啦，你的命真是赵羽首长救的，我当时，嗨，对不起哈，当时以为你不行了，都放弃了，谁知道，赵羽首长亲自上阵，给你治疗，鲜血，尤其是，亲自抽血，一下子抽出800CC，已经到了一次性抽血的极限，钟玲，我告诉你，要不是赵羽首长，你真的那个了，人家给你心脏按摩30分钟呢，老实说，我们都不懂这种方法，正常情况下，肯定不行。”

钟玲没有责怪她，只是微笑。同时，看待赵羽的眼神由崇拜又增加了感激，和深沉的凝视。

大家热热闹闹地说笑一阵，气氛极为活跃。

不一会儿，这些医护人员离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子，怯生生地进来，开始打扫卫生，她脸上还有泪痕，神情相当专注，坚毅，当一名负责护士来监管的时候，她询问了赵羽的位置。

“诺，这个。”护士警惕起来，立刻要赶走她。

“我不走，不走。”女孩子带着哭腔说。

正在此时，有人进来：“喂，你为什么赶她走？”

护士直截了当：“为了伤员的安全，我怀疑她有问题，这个病房是特殊病房，万一有鬼子汉奸的间谍混进来，可危险了。”

“你相信我吗？”女八路军的军官问。

护士赶紧赔笑：“曹政委，我谁都可以不相信，就是不能不相信你！”

她们说话在外面，赵羽奇怪，这个女八路政委的声音如此熟悉呢？倾听之下，他顿时激动起来，在病床上坐起来：“曹淑华？”

门外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接着，那个八路军女政委风风火火冲进来，一直冲到跟前，看着赵羽，激动得差一点儿扑到他身上拥抱！

“赵羽，你呀，真是拼命三郎，”曹淑华惊喜地凝视着赵羽的眼睛，浑身都在颤抖，一年多没有见面，如今，战友重逢在残酷的战场医院，有多少感慨和话题，都化作了默默的目光。

曹淑华不愧为成熟的高级政工干部，对于全病房的伤员都进行安慰，然后是钟玲，再然后才是坐到赵羽的病床前说话。

也没有多说，曹淑华标准的八路军制服，英武俊俏，还磨灭不掉那种上海小女人的精致和书生气，显得特别知性，妩媚。

曹淑华说话很是正规，有分寸，慰问几句就出去了，不过，她会告诉赵羽，那个小姑娘，就是主动来照顾他的，她就是昨夜被鬼子抓走的那个吓得尖叫的女孩子，是赵羽击毙了两个鬼子。

曹淑华还亲自端来一碗鸡蛋汤，一勺一勺地喂赵羽，赵羽无论如何推脱都不行，一碗鸡蛋汤喝完，赵羽窘得不行，这可是当着钟玲和其他几个伤员的面儿啊。

曹淑华喂鸡蛋汤的时候，表情严肃，甚至板着脸，等她走出以后，钟玲和其他伤员，都没有任何负面议论，在他们看来，赵羽首长功劳极大，享受任何待遇都是可以的。

他们不知道，包括赵羽也不知道，曹淑华走出房间以后，用手按压着胸膛，深深呼吸，脸色绯红，羞怯，端着碗飞快地跑掉了。

在战地医院又忙碌了一阵，曹淑华才舒缓了心情，同时一遍遍的责备自己，为什么知道赵羽已经有了韩雅琳等三个妻子了，还这样深深地在意他。因为他的影子，她先后拒绝了好几个八路军军官的求婚，让很多人大惑不解。

赵羽，赵羽，你这个死赵羽，都是因为你。她咬着自己的嘴唇，默默地在心里懊恼。

一阵晕眩，她赶紧下蹲，又用手抚摸住旁边的一棵毛杨树，才没有跌倒。

昨天，赵羽昏睡被救援以后，最开始是被当做鬼子伤兵战俘对待的，偶尔，大家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大吃一惊，不过，赵羽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

是曹淑华，当场捐献了300CC鲜血，汩汩输进了他的身体，才让他冰凉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温暖。现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她曹淑华的鲜血，想到这里，她就莫名躁动，亢奋，哪怕这一辈子不能和他一起白头到老，成为英雄的妻子，也能和他拥有共同的一部分血液，自己也是无比幸福的。

不久，项少林，韩雅琳，万国雄等人，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甚至充当医护人员，来看望赵羽，特别是项少林，知道了他救护自己表妹的事情，激动得泪水横流：“队长，我表妹的一条命，我真不知道怎样偿还您！”

项少林叮嘱表妹，好好休养，记住赵羽的恩情，还眨巴着眼睛。

说老实话，对于这个表妹，项少林自己原来也有些意思，当时，时兴很多姑舅亲，两家人都先后覆没，有的被土匪杀害，有的被鬼子杀害，只剩下表兄妹一起参加八路军，同病相怜，更兼亲情，加上钟玲俏丽可爱，别说项少林，所有见过的八路军战士，都会多看几眼。

但是，一年多前，项少林和赵羽打赌，张口就拿表妹当赌注，原意是，表妹是他最心爱的，也表示，他绝对有把握不会输，可是，居然输了，所以，对于赵羽的敬佩，有种宿命般的感觉，对于表妹，就有了放手给赵羽的意思，特别是，他觉察八路军部队首长有这个意思以后，为了挽留赵羽这样的精英，他愿意牺牲。

这一次，他很感动，赵羽为了救助她的妹妹，一次性输血800CC，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博，还用特殊的心脏按摩方法，救活了他表妹，他已经对表妹彻底断了念想，决心成全表妹。

钟玲的心里，单纯空明，对于表哥的以前意思，从来没有觉察，现在，倒是对于赵羽，完全仰慕倾心了。有严重传统意识的她已经认定，自己的命是赵羽给的，那么，自己的人，就是赵羽的！

韩雅琳噙着热泪过来，却不敢有任何亲昵举动，这是多人病房，她只能叮嘱赵羽，用手掖了被角儿。

万国雄那么大的男子汉，因为战斗频繁，络腮胡子都没有刮，沧桑蛮荒好像犀利哥，也是柔情万端，感慨叹息。

赵羽笑死了：“老万，我怎么觉得你们一个个装模作样，心怀鬼胎的，是在排队向遗体告别呢？”

万国雄一下子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