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摸黑找了一块最好的地方，他挖出了两个很深的坑。

在一片银色下两堆新坟很快立了起来，一同埋葬的还有自己的那把剑。

他久久地立在那里，如同一根木头一样。

远处传来轻啼，天亮了。

此时的不远处，一颗赤红的星星在黎明到来前跌落了。

“嗯？妖星陨落？”和尚诧异地看着天上的景象，他正是和源初打赌的那个和尚。

“怎么会这么快？”

和尚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佛门秘典，每次妖星现世必然伴随着大灾祸，而且持续的时间十分之久。

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呢？仅仅只是个月的时间！

和尚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忽然和尚眼睛一眯，他看到那妖星只是蛰伏在天边云层之后。

事情并没有结束。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和尚再次踏上了路途。

……

玉玄已经在这条路上浑浑噩噩地走了三天了，他什么都不曾想也不曾做，因为长期没有喝水所以他的嘴唇已经皲裂，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听说皇朝已经分崩离析了，现在只剩下各地州府割据一方，所以这一路上很多都是逃难的人，看来这世道真的乱了。

“救命啊！救命！”不远处传来呼救，不过玉玄已经不再管了，他只想这么走下去，至于这路通往何方也已经不重要了。

慢慢的走，他听着那些哀嚎，看着那些残虐的鬼妖。

有时候玉玄也想跟着一同被这些东西所杀死，只是他从未如愿。

那些鬼妖从不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终于玉玄撑不住了，他已经不吃不喝十几天了。

噗通！

玉玄倒在了路上，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挪动着他，片刻有几滴清水送了进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玄醒了。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和尚，玉玄眼中略微失了一下神。

他认出这是那天在房子里的和尚，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颓废。

认出又怎么样？他什么都办不好。

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牵挂的人，甚至有一个是他亲手杀死。

“人死如灯灭，该放下的迟早要放下。”和尚看了一眼玉玄，他大概知道问题的所在。

只是在这话之后便没有了声音，玉玄翻过身开始装睡。

而那和尚也不恼，他就那么静静地在玉玄身边打坐。

这让玉玄觉得很烦，他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的身体还没好。”和尚的话继续在耳边响起，和尚跟了上来。

玉玄不管，他继续走他的。

而那和尚也不着急，他也继续跟。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走啊走的。

玉玄有些无奈，他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别跟着我。”

可能是声音太小，也或者是和尚根本不打算听，反正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块走着。

一路上和尚有时候也会问玉玄问题。

“你是道门的吧？”

玉玄不答，他只想离开这个和尚，可是他现在太虚弱了，走不快。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玉玄又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他盯着和尚新燃起的火堆发着呆。

“有这样一个故事。”和尚讲了起来。

“我不想听。”玉玄嘶哑着声音。

和尚停了下来，然后他拨动着火堆。

“你所谓的放逐，其实说到底也只是没有放下的执念。”和尚说的话让玉玄心里一紧。

执念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没有。”

两个字用尽了玉玄全身的力气，他侧着身子。

“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却不知我执我念，即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和尚双手缓缓合十，他低语着，让今晚的风都带了一丝灵动。

玉玄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好多天两人似乎成为一种互不相识的结伴关系。

玉玄为了流浪而流浪，和尚为了渡人而流浪。

时间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两人走得很慢，因为和尚只是一个凡人，但他所走过的每一处都在挽救。

也许是救一只被围困的野兔，也许是救一个濒死的人。

玉玄感觉这和尚也有着执念。

“贫僧曾在能救人的时候放下了手，所以这一生都在忏悔。”和尚这么说。

玉玄感觉这和尚也是在说他。

妖星不显，所以这一路上的鬼妖少了很多，但并不代表没有。

这些天他们亲眼看着有不少人死在了那些或鬼或妖的东西手中，只是和尚帮不了，而玉玄不想帮。

“哎！”每到这个和尚总是会叹一口气，然后去超度那些死去的人。

当然，还有很多时候和尚被那些鬼妖追杀，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每当这个时候玉玄也只会静静地看着，然后希望自己也能被一起送往阴曹。

“我佛说……”

逃完命的和尚又再念经了，就连玉玄也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

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

所以老大，这家伙最后怎么了？”问话的是红蓝鱼。

“气运之子最后的归宿都是成为世界意识的代理者。”源初答道。

“嗯……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想问的是，如果我们没有插手呢？”红蓝鱼小心翼翼地问，它总感觉因为他们的插手，所以导致玉玄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人生总是多种多样。”源初伸手挥出一片金色的小字。

那里开始演化起在玉玄未被更改之前的人生：

玉家被占，然后杀人被流放，终于历经三年后遇到了通幸道长，上山学艺直到妖星出现，可就在下山救人这里出现了分歧，玉玄三年的流浪让他内心冷漠无比，他不想救人最终和自己师父闹翻并判出师门，后来在一次意外的相遇下错手杀死了想要带他回去的通幸道长。

但毕竟是有着教养之恩，玉玄低迷了很久，就在低迷的时候和尚出现了，道不同的两人居然出奇地相伴了很久，可在一次意外下和尚被人杀了，玉玄随即大开杀戒。

从那以后他成为了一尊真正的祸患，杀人无数血流成河，终于在百年之后玉玄以杀证道，成为世界意识的代理者。

那妖星便是玉玄！

“这……”红蓝鱼久久不能说话。

“这本不是一个恶。”源初看着下方的玉玄。

“世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