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华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捻了捻。

没想殷锦玄色的长袍下头，居然掩盖着这样一副躯体。

月光照在聚华的睫毛上，庭中桃树似是有所感知，落花飘落在他的肩头。

殷锦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给自己涂药。

身上的青紫每一块都很疼，聚华白日里是没有留一点手。

他才刚刚来聚华宫不过两日的时间，却已经伤痕累累了。

殷锦不禁苦笑一声，这就是报应吧。

报应他不择手段的飞升，报应他的冷情冷性。

聚华不知不觉在窗外站了很久，他的心中有些奇怪。

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小仙有些兴趣。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这么千万年过去，他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仙没见过，为什么会站在一个小仙窗外，看着他擦药？

殷锦好容易将上半身的伤痕都擦上了药，他站起身，将药瓶放在了桌上。

伸手去了腰带处。

随着腰带解开，亵裤滑落。

聚华猛地吸了口气，转过了身。

这是什么冤孽！

他捂着额头，差点落荒而逃。

可又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宫殿，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要逃？

想到这里，聚华收拾了心情，慢悠悠的准备离开。

却不注意一脚踢翻了白日里绿柳放在殷锦门前的一株仙草。

这株仙草原本是带着疗愈功效的，绿柳担心殷锦觉得丢人，没有直接交给他，而是放在了他的窗外，以便夜里殷锦运功疗伤的时候可以吸收仙草的灵气。

可如今……

聚华额上划过三道黑线。

屋里殷锦听到声音，立刻提起了裤子。

将里衣随便的披在身上，从窗户一跃而出。

“谁！”

聚华僵着后背，背对着殷锦站着。

“是本尊。”

殷锦手一松，里衣滑落在地。

他以为是哪个偷窥狂，却没想到是聚华。

“仙尊？为何您这么晚……”

话还没说完，聚华就回头，狠狠地瞅了他一眼。

“本尊倒是想问你，为何这么晚不睡，扰人清静？”

殷锦被他干愣住了。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扰人清静了？

“我……”

聚华不等他接话，又继续训斥。

“身上有伤，涂药就好好涂药，为什么要不停的抽气？本尊在内院都被你吵到了。”

闻言，殷锦垂眸看向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不禁轻笑了一声。

“仙尊这是在关心我吗？”

聚华转过头，一脸冷漠。

“本尊字典里，从没有过关心二字，你未免自作多情了些，本尊五感灵敏，晚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睡不着，你以后若是再弄出些怪声，就别怪本尊无情。”

说着，抬脚就走。

可殷锦从他镇定的背影中看出了些许仓皇。

他拾起地上的里衣，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阿澈，你是认出我了吗？”

聚华脚步一顿，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还有，不准在本尊背后说胡话，否则明日立刻将你赶出八重天。”

殷锦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是。”

次日一早，绿柳刚起来打扫庭院，就看到殷锦房外的仙草倒了。

她奇怪的驻足看。

正巧聚华要去九重天议事，绿柳就唤住了聚华。

“仙尊，宫里有些古怪。”

聚华挑眉。

“什么古怪？”

绿柳指指地上的仙草。

“昨日我才放了仙草在这里，可夜里就被人踢翻了，您说这是谁做的？”

聚华脸上讪讪。

他总不能说昨晚自己看殷锦擦药看的入了神，一时不慎将花盆踢翻了吧。

“许是风吹的。”

绿柳还是不解。

“咱们八重天哪里有狂风，肯定是人为的，仙尊，您说会不会是魔族的人？”

聚华脸黑了一片。

什么魔族的人……

“没什么大事，你不要声张，收拾了便是。”

绿柳见他有些不虞，也不敢多嘴，低头将仙草收拾干净。

这时，殷锦收拾整齐，从屋里出来。

聚华目光从他脸上扫了一圈，厌弃更甚。

“你是本尊的侍从，却睡到这个点才起来，到底是本尊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本尊？”

殷锦笑。

“仙尊，其实我早就起来了，小厨房里给您准备了早膳。”

聚华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拂袖而去。

绿柳看他出了门，嘀咕。

“今日仙尊一早起来，不知道又生什么气。”

殷锦看着地上的狼藉，心中猜到了些许。

“许是生气我这么早起来做早膳，却不知道将院子里的花草收拾一下吧。”

绿柳不解。

“这些花草一直都是我们姐妹几个伺候的，你是他的近侍，一惯这些也不该是你管的，又何苦生你的气？”

若是普通的花草定是不该生殷锦的气的，可是这仙草是为什么打翻了。

殷锦想到这里，眼角笑的弯了。

“仙尊去九重天议事，我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绿柳点点头。

“那你快去吧，仙尊应该还没走远。”

殷锦应声出门，却见聚华还站在聚华宫门外没有离开。

看到殷锦出来，鼻子里哼出一句话。

“这么磨蹭，本尊都不知你是如何飞升上来的。”

殷锦知道聚华这是在等自己，虽然说得话不中听，可是他听的却很开心。

“多谢仙尊。”

聚华一甩袖子，一个小瓷瓶丢在了殷锦身上。

“本尊最恨旁人说谢谢，这药是司药送来的，本尊瞧着放得都要发霉了，你用吧。”

殷锦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是上好的疗愈仙药。

“多谢仙尊。”

聚华瞥了他一眼。

“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不等殷锦回答，他一台袖子，带着殷锦二人平地而起，飘荡荡上了九重天。

紫微宫。

天帝今日并没有召集众仙，只是叫了聚华和德中，还有三位皇子。

见到聚华带着殷锦过来，天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聚华，看来那日本帝是做了件好事啊。”

聚华走到自己位置前，撩起袍摆坐下。

“什么好事？”

天帝指指殷锦。

“以往本帝见你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如今能有个人跟着，真的挺好的，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天帝朝在座的人看了一眼。

三个皇子都对殷锦没有什么好感，唯独德中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好事，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