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华眉头微微皱着，抬头看着殷锦。

细白消瘦的脸，一双凤眼从这种角度看来，带上了三分楚楚可怜。

若不是顾忌着他的身子，殷锦真想此刻就将他按在榻上……

殷锦喉结滚动，他声音也变得暗哑起来。

“坏了就坏了吧，你没事就好。”

可聚华还是不高兴，他将袍子丢在一旁，懊恼的将肩头的长发拨到一边。

“本尊这袍子是天蚕丝所织就，一般的水火都伤不到，没想到今日被这无根之火给毁了。”

殷锦笑着坐在他身边，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这屋里有很多衣服，你可以随便挑。”

聚华不解的看了一眼殷锦。

“你的衣服，本尊如何穿？”

殷锦比他高大那么多，他的衣袍给聚华穿，只会穿出唱戏的效果。

闻言，殷锦想了想。

“其实这里是我义弟以前的房间，这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你和他身量相仿。”

听到殷锦提起义弟，聚华心头有些不爽。

之前在天界的时候就听殷锦说过，如何照顾这个义弟。

如今，居然还将他安顿在他义弟的屋子里。

“你义弟？那本尊住在这里不合适吧？”

殷锦心想，你如何能不合适？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这一切都该永远属于你。

“你这是吃醋了？”

聚华羞恼的转过脸，将手从殷锦手心里抽出来。

“本尊听你说过很多次，他是叫阿澈？”

殷锦点点头。

“对，他叫苏澈。”

“呵。”

“别生气啊你，”殷锦伸手将他环在胸口，“阿澈与我一同长大，感情很深，可是在我二十岁生辰那年，阿澈已经灰飞烟灭了。”

聚华这才回头看向殷锦。

“什么意思？”

殷锦苦笑一声。

“你就别问了，好好住在这里就是，这段日我会日日陪着你，直到你养好身子，我们一起回天界。”

聚华见殷锦脸色不好，也不再多问。

只是，灰飞烟灭……

他咬着下唇。

“殷锦，你刚刚和你父亲说了什么？本尊好像听到了梦芝什么的。”

闻言，殷锦心中一抖。

他还没有告诉过聚华他已经成亲了这件事。

若是让聚华知道，他会怎么样……

殷锦心头忐忑，不敢说，只搪塞。

“你灵力被封，没想到五感还是这么灵敏，以后我可不敢说你半分坏话了。”

聚华“哼”了一声。

“本尊如今没了灵力，五感较之前确实减退不少，否则这区区碎星城的一草一木都会在本尊的感知范围内。”

殷锦嘬了一下他的下唇。

“真是厉害。”

他起身，走向衣柜。

“你瞧瞧，今日想穿什么衣服？”

打开衣柜，都是苏澈当年的服饰。

聚华皱眉，“你让本尊穿这些？”

殷锦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不然仙尊准备以后天天就在榻上，不再穿衣下地了吗？”

他挑挑眉，“若是仙尊这般想，殷锦求之不得。”

聚华脸色爆红，立刻起身，随便拿了件衣袍套了上去。

“你说这般浪荡的言语，也不怕闪了舌头。”

复而又看着铜镜中穿着水蓝色长袍的自己，皱了皱眉。

“本尊不喜欢这个颜色。”

可殷锦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仿佛透过这样的一抹水蓝，能看到当年苏澈笑盈盈的跟在自己身边的模样。

他弯下腰，凑到聚华耳边。

“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很好看。”

热气喷洒在聚华耳边，激的聚华忍不住战栗一下。

他推开殷锦。

“你……”一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

殷锦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握住他的手，调笑的问。

“我怎么了？”

聚华咳得眼中氤氲，皱眉羞嗔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总是靠本尊这么近。”

殷锦笑了起来，颊边的两个笑涡里像是盛满了美酒，让聚华忍不住沉醉其间。

他的手指拂过聚华的长发，将它们轻轻拢起。

“我就喜欢靠近你，若是可能，我希望这房门永远不要开，你的功力永远不要恢复，让我日日能这般陪着你，看着你，触碰你。”

聚华垂下头。

他的脸已经烫的很，眼尾也羞的红了起来。

“你再胡说，就滚出去。”

殷锦将他的长发拢好，带上发冠。

“我说的都是真话，若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劈。”

阳光从窗户中照进来，将屋里一切都沾染上了金光。

殷锦的眉眼透过镜子看向聚华，让聚华觉得自己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他咳嗽一声，挣脱了殷锦的禁锢。

“本尊需要去见见你的家人吗？”

这里是碎星城，虽然聚华贵为仙尊，他觉得还是应该去见见殷锦的父母，表示一下礼节。

毕竟自己这么大把年纪的一棵老桃树居然将人家儿子拐跑了，有些过意不去。

可殷锦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立刻拒绝。

“不，不用。”

聚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嗯？”

“我刚刚和我爹说过你的身份了，”殷锦赶忙解释，“他知道你是聚华仙尊，心中尊敬还来不及，哪敢让你亲自去见他们，以后你就在这屋子里修身养性，我不会让旁人离开打扰你。”

虽然聚华觉得这样怪怪的，可是见殷锦说得诚恳，他也没多问。

走到一边的书桌前，翻看桌上的书籍。

“你义弟的字挺有风骨。”

殷锦走过去，看着苏澈写在书籍上的一些批注，眼神里都是眷念。

“是呀，他就喜欢读书作画，写的一手好字。”

每次在听到殷锦提起苏澈的语气时候，聚华总是忍不住牙酸。

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多了解一下苏澈，他总觉得苏澈这个人对他有不一般的意义。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殷锦手指顿住了。

“什么？”

聚华假装轻松的翻看着那些字画，低声又问了一遍。

“本尊问你，是不是很喜欢你那个义弟？”

殷锦手指握成拳头，他深吸一口气。

“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不管是苏澈，还是聚华，都是你，都是我爱的你。

听到肯定的答复，聚华嘴角微微上挑，带出一丝笑意。

“咳咳咳，本尊有些饿，你去准备点吃的东西过来吧。”

聚华如今灵力被封，确实感觉到了饥饿。

此刻，他也希望殷锦能消失一下，让他独自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绪。

殷锦看看外头。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来。”

他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小院门口，就碰到了捧着托盘进来的柳梦芝。

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柳梦芝眼如秋水，羞怯的看了他一眼。

“阿锦，我给你准备了银耳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