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鹿不接火魔石，换了个话题。

“看你的行进路线，这是想去九幽之地？”

殷锦料想到九幽之地有所异动，天界有了传信，那么作为魔尊的冥鹿定然也会知晓。

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

冥鹿看向南方一望无际的海面。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殷锦拉过她的手，想要将火魔石塞到她的掌心中。

可是就在火魔石同时接触到他们二人皮肤的时候，一段记忆出现在殷锦脑中。

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少女正蹲在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

“哥哥，他们都有，我也想要。”

“自己”拉着少女的手。

“哥哥带你去寻火魔石，做整个魔域最漂亮的吊坠。”

少女顿时破涕为笑。

“那我想要雕一只小鹿，哥哥你会不会？”

这段记忆像是强行植入的一般，殷锦猛地收回手，火魔石差点掉落在地。

冥鹿接住了它。

“本尊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到底，你的东西就该带在你身上。”

殷锦看向冥鹿，他可以肯定那个小女孩就是冥鹿。

而那个带着她去寻火魔石的，应该就是她的兄长沉柯。

之前也听说过他们兄妹情深的故事，如果这是沉柯送给她的东西，她为什么要送给自己？

“这是你兄长给你的，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冥鹿踮起脚尖，将火魔石戴在殷锦的脖子上。

手掌贴近殷锦的心口，殷锦的心脏在她的手下蓬勃的跳动。

“睹物思人，看得多了，只会让自己难过。”

殷锦对冥鹿的触碰并不觉得难受，比起之前的柳梦芝，冥鹿像是另一种存在的女人。

“那我就收下了，时辰耽搁不得，多谢魔尊的好意，我要赶路了。”

冥鹿却跟在他身边。

“本尊随你一起去。”

殷锦诧异的看了看她。

“你也要去九幽之地？”

冥鹿有些俏皮的扬起脸看他。

“怎么，你是觉得本尊魔力低微，不能去吗？九幽之地有着这天下上古留存下来的秘密和破绽，你的聚华仙尊去得，本尊的兄长去得，本尊也去得。”

说着，她自然而然的拉起殷锦的手。

“更何况，有你一起去，本尊很放心。”

殷锦想要挣开她的手，可内心却觉得这样的牵手十分稀松平常，像是早就做过千百次的动作。

“九幽之地到底有什么秘密？只听说有异动，到底是什么异动？”

冥鹿摇摇头。

“我只听兄长说过，九幽之地里关着天青，那是镇天下煞气的阵眼，若是天青死了或者走了，这煞气便会弥漫天下，到时候生灵涂炭，所有人都会死于浩劫。”

原来天青是这个作用。

殷锦心头有些同情这个人了，是聚华的另一株仙根，却过着和聚华截然不同的日子。

“那所谓的异动，到底是什么异动？”

冥鹿也没有要瞒着他的意思。

“三界都派人戍守在九幽之地百里之外的位置，最近观测到九幽之地内频繁有煞气云流涌动，很不太平。”

“煞气涌动？”殷锦脸色凝重起来，“会不会是那个天青出了什么问题？”

冥鹿笃定的摇头。

“不会，当年传说伏羲上神之所以寻了天青过去，就是因为天青的灵根比聚华更加夯实，而且他的体内有煞气线，最适合镇压及净化这些煞气，所以将聚华留在了人间戍守，而将天青放进了九幽之地。”

殷锦很诧异冥鹿将这些密辛这么简单的就告诉自己了。

可是冥鹿牵着他的手，十分依赖的样子，又让他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十分合情合理。

“那你去了有什么意义？”

冥鹿甜甜的笑了一下。

“意义就是本尊要守护哥哥用生命守护的这片魔域啊。”

殷锦的心不自觉的揪痛了一下，他觉得冥鹿本该是像海棠一样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却被迫无奈的登上了高位，被迫无奈的接受了这些束缚。

“你真的很不容易。”

两人并肩南行。

离渊在远处看着她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又跟了上去。

越来越靠近九幽之地，海面就越发的黑暗。

远处停留着几条小船，那些船只随波逐流，却像是被什么捆缚住了一般，只在方寸之间游移，并不会被海浪冲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而黑色的海域却像是被一道分界线所分割，陡然间，变成了湛蓝色。

那些船只就在这分界线上，显然是上古上神所留下的。

德中和聚华正凌空站在黑色的海域上，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聚华和德中同时回头。

殷锦和冥鹿仍旧手拉着手，踏波而来。

聚华的目光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声音也变得厌恶和威严。

“你怎么来了？还带着魔族的人？”

他的眼神像是刀子，在殷锦的脸上刮过，殷锦好不怀疑，如果自己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下一秒就要吃聚华的拂尘了。

他赶忙松开冥鹿的手。

“我想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

聚华脸色仍旧不虞，可是听到殷锦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偷偷跟来的，心里有些许甜蜜。

“本尊不想带个累赘。”

殷锦却丝毫不怕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

“仙尊，我是个累赘不假，可是我真的想跟着您一起去见识见识，死生不悔。”

他的眼神中含着的情愫，只有聚华一个人能读懂。

聚华却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冥鹿。

“那么，你怎么会和魔族的人混在一起？”

其实聚华对魔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怨念，他是伏羲氏留下来戍守天地间的，在哪个族群其实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冥鹿居然敢牵着殷锦的手，真是让他……

他又恨恨的看了一眼殷锦的那只手，恨不得现在就让他去洗秃噜皮才好。

殷锦尴尬的搔搔头。

“我担心仙尊不允，就从魔域绕道而行，正好碰上魔尊也知道九幽之地异动，想要一起来看看，就一起走了。”

聚华知道殷锦说得应该不假，可是一起走用得着牵小手？

他冷着脸，忽然将话头转向了一边正在吃瓜的德中。

“德中，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