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见苏辰的嘴巴动了动，碧彤连忙探身过去，喜道：“苏辰，你醒了？”

脑中一片混沌，苏辰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珠串。

须臾之后，他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

待看清眼前之人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哑着声音道：“碧彤，是你啊！”

碧彤一眼就认出他手上的珠串由人鱼眼泪凝成，当然知道苏辰想见的是谁，她敛敛眸子，假装若无其事的浅笑道：“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苏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碧彤为他倒了杯水，顺势坐到床边：“这次醒得早，尚不足两日……”

苏辰已自行坐了起来，他接过杯子啜饮了几口，又问道：“这两日你一直在这儿？”

碧彤将杯子收了回来，目光盈盈若秋水般望着他：“怕你提早醒来，所以一直守着……”

苏辰默了默，见碧彤一直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垂目道：“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不辛苦，能这样陪着你……”碧彤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很开心……”

碧彤害羞的模样让苏辰心乱如麻，他不愿再与她不清不楚，索性趁此机会快刀斩乱麻：“有些事不说，但我认为你早就知道。碧彤，我感激你的付出，但是我心中早已有了……”

“我不介意！”碧彤刚听了个开头，便已猜了个大概，她直截了当道，“你若想即位，便必须与凤族联姻，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咱们自幼一起长大，总该有些情分的吧，我猜你更愿意与我成婚。”见苏辰的眉心皱了皱，她赶忙又补充道，“若你心中有她，我不介意你纳她为天妃，不介意与她分享丈夫。”

“碧彤，她介意，我也介意……” 苏辰本不想将话说得太绝，但此刻不得不说得更直白些，“我苏辰此生只会娶灵儿一人，即使要我放弃天帝之位，也在所不惜！”

碧彤万万没想到，即便苏辰没有恢复记忆，也还是将四千多年前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重述了一遍。

一股女儿家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晶莹的薄雾瞬间蒙上了她的眼眸。

“我就当没有听过……”碧彤起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她没有回头，声音微微发颤，“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谈……”

碧彤不敢表现出情绪，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离开。

静默了好一会儿，苏辰望着门外躲闪的人影，轻声道：“进来吧！”

子约来的不是时候，他来时正好听到苏辰拒绝碧彤，只好进退两难的躲在门外，此时听到苏辰唤了，他才敢露面。

苏辰剑眉一挑：“听到了？”

子约低头“嗯”了一声。

苏辰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不许外传！碧彤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将来还要嫁人。”

子约恭顺的承诺道：“放心吧，我的嘴很严。”

苏辰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子约连忙上前搀扶。

苏辰摆了摆手：“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他一身白衫萧萧，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子约不禁劝道：“还得调养些时日呢，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苏辰没有应声，缓缓行至窗棂前。

殿内灯火通明，窗外却是漆黑一片，苏辰侧身而问：“好静……现在是什么时辰？”

“丑时，大家都睡下了。”子约走到苏辰的身侧，耐心解释道，“我先前嘱咐过殿外守着的仙侍，无论何时，你醒了要第一时间来报，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赶过来。”

苏辰微微颔首，喃喃自语道：“那灵儿应该也睡了……”

“应该吧……”子约心神恍惚的应了一句，犹豫了许久，他又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她回南海了！”

“是吗？”苏辰原以为灵雨知道真相后会留下，没想到她还是回了南海，心中的失落之感更加强烈。

子约憋了半晌，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开口道：“她被天后打了一巴掌……”

“什么？母后竟然……”苏辰只觉血脉上涌，他连忙扶住窗棂站稳，缓了好一阵儿，自言自语道，“所以她是怕了，躲回南海了……”

子约望着苏辰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有感而发道：“我没经验，不知是你们把情情爱爱搞得复杂了，还是它原本就是这么麻烦，需要两个人猜来猜去……”子约顿了顿，忍不住问道，“殿下既然还爱她，为何不直截了当的告诉她？难道不怕她逃走，再也不回来了？”

逃走？再也不回来？

苏辰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凉了半截。

他思量片刻，慌忙走向衣橱，取出她喜欢的那件淡蓝色锦袍。

“殿下，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子约见状不妙，连忙出声询问。

“南海……”苏辰心不在焉的答着，他一着急系岔了盘扣，索性念了个咒，快速换好衣服。

子约大吃一惊：“现在可是丑时，距离天亮还有好久！再说，您夜入南海不合适吧？”

“我等不及了……”苏辰沉了沉心，拍着子约的肩膀笑道，“没什么不合适，从前也这么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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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灵雨感觉床边坐了个人。

可奈何眼皮如千斤重，她再怎么努力，眼睛也只是眯起一条细缝。

脸颊突然感到一阵清凉，好像一只冰冷的大手在抚摸着她的脸，眼前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灵雨疑惑的唤道：“苏辰？”

那人应了一声，轻抚上她额间的碎发。

灵雨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是梦啊……只有做梦的时候……你才会跟从前一样温柔……”她迷迷糊糊的捉住冰凉的大手，放回脸上亲昵的蹭着，含糊不清的呢喃道，“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

鼻中隐隐约约传来灵仙花的香气，灵雨觉得不对劲，摸索着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有轻微的痛楚！这不是梦！

她一下子弹坐起来，额头正好撞上那人。

灵雨虽然痛得龇牙咧嘴，但也终于看清了来人，忍不住腹诽道：“我们南海也太不安全了，我的房间想进就进，难道都没人通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