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汐自打从人界回来，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灵雨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是想把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争取早日飞升做灵仙。

很快，露汐五千五百岁的生辰就要到了，她长大了、稳重了，但灵雨却怀念起以前那个天天傻乐呵的话痨姑娘。

神仙寿命长，所以千岁之后只过大生辰，不过小生辰。所谓大生辰便是以千来计数的生日，而其他年岁的生日皆可称为小生辰。

灵雨怀疑露汐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她之前总说她不够努力，嫌弃她修为不够，去轩辕丘也不带她。所以，灵雨为了哄露汐开心，决心帮她筹备小生辰，届时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灵雨提前一个月便秘密召集了拾翊和露清，帮她一起出谋划策，他们提供了很多有趣的点子，三人一直如火如荼的秘密准备着。

时光飞逝，转眼间距离露汐的生辰仅剩三日，灵雨约了拾翊和露清再对一下细节。

露清早早就到了，而拾翊因为魔界有事要晚些到，她们二人等了一会儿，门外便响起细细的叩门之声。

灵雨原以为是拾翊来了，可当她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海满和海渝，露汐跟在他们身后耷拉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海溢的表情凝重，哑着声音道：“元君，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灵雨听到海溢如此郑重的称呼她，心里咯噔一下，忙将他们请进屋。

海溢进门瞧见露清也在，沉声命令道：“露清，你出去！”

“哦……”露清不情不愿的往门外走去，她本想向露汐做个鬼脸，但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出去！”海溢加重语气催促道。

露清不敢再多做停留，她快步走出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灵雨疑惑的看向露汐，只见她的眼睛红肿，鼻子也红彤彤的，像是哭了很久，脸上一个硕大的红掌印清晰可见，看得她心头一惊，一把拉住露汐的手，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咚”地一声，海溢对着灵雨重重的跪了下来，面露愧疚之色：“我海溢教女无方，请元君责罚！”

海渝和露汐听到这话，也“扑通”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灵雨连忙扶起他们：“这是干嘛？快起来说话！”

海溢执意不肯起：“我这老脸，无颜面对元君。”

灵雨见他如此固执，不得不板起脸，严肃的说道：“那我现在以元君的身份，命令你们起来跟我说话。”

见三人依言起身，灵雨追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海溢叹息一声：“露汐，你闯的祸，你自己跟元君说！”

露汐话还没说，眼泪倒先流了下来，她哽咽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海渝心疼女儿，替她开口道：“元君，我们汐儿……怀了……”

灵雨听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人鱼族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一向民风淳朴，你情我愿的话，便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但见海溢如此生气，灵雨也不敢太放松，试探性的问露汐道：“孩子的爹爹是谁？”

这不问还好，刚一开口，露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灵雨一直把露汐当成亲妹妹看待，哪里瞧得了这个，她赶忙替她擦掉眼泪，心疼的哄着：“好露汐，别怕，告诉姐姐是什么时候的事？”

露汐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答道：“上次去人界……”

灵雨心下一惊：那时露汐跟她在一起，而她居然毫不知情。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只沉浸在跟苏辰的纠葛之中，并没有关注露汐，顿时自责万分。

“溢大叔、渝大婶，你们消消气，这事情都赖我，是我带露汐出去的，是我没有照看好她。”灵雨思量片刻，劝慰他们道，“事到如今，还是看看露汐的意愿。如果露汐是被强迫的，我亲自宰了那个狗贼。但假如是郎有情妾有意，你们也别担心，我定让露汐风风光光的出嫁。当然，如若露汐不愿嫁人，那孩子生下来咱们自己养，横竖也养得起，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人鱼族有新生命是好事。”

听到灵雨这么说，露汐哭得更凶了，她的鼻子一抽一抽的，简直快要背过气去。

海渝叹了一口气，海溢更是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对着露汐大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元君对你那么好，她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你怎么对得起这个姐姐？”

灵雨心道：溢大叔这么生气，这孩子该不会是凡人的吧？

转念她又想起，跟苏辰纠缠不清的那个夜晚，露汐在树下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虽看不清楚那男人的面庞，但感觉不像是凡人。

灵雨拍着露汐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再次试探性的问道：“有一晚，我看到你跟个男人站在树下，那人是子约？”

露汐抽噎着答道：“是子约……但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灵雨蓦地一慌，脱口而出，“是拾翊的？”

露汐低着头，用力的摇了摇。

现下再无别的可能，灵雨心里一沉，这大概是最糟糕的情况，但她怕吓到露汐，还是温言细语的问道：“是凡人的？”

见露汐再次摇头，灵雨松了口气。

但孩子究竟是谁的，她实在是猜不出，便抬眼看向海渝。

海渝眼瞧着露汐快要崩溃，她终于看不下去，颤着声音说道：“元君，是……是天帝的……”

灵雨以为听错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直至露汐将头埋得更深，灵雨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刹那间天旋地转，灵雨登时站立不稳，慌忙找了个椅子，扶着扶手哆哆嗦嗦的坐下。

海溢拉着露汐跪在灵雨的面前，带着哭腔伏地：“这个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任凭元君责罚。”

灵雨低头看向跪着的他们，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直勾勾的盯着露汐看了许久，方才冷冷的说道：“我要单独跟露汐谈谈，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