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日！

未初刻！

秦钟处理完医馆之事，落下交代， 便是乘坐马车，汇同已经先一步在城门外等着的小姑娘等人，一并前往。

林山也有相随。

晴雯等人也都在！

大牛等人也是护卫左右跟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看似不少，然则，一路行过，相较于要道上的其余人家，貌似……还是小矣。

“这里的人也太多了。”

“秦淮灯会！”

“秦淮庙会！”

“扬州那里接下来好像也有庙会，不知道比起这里如何？”

素手掀起马车帷裳，林黛玉看向外面。

今儿的天候尚可，虽说这几日都有些白云盖天，大日不显，确也没有下雨。

也算难得。

才行出护城河不远，入眼处，尽是繁闹。

宽阔的要道上，一辆辆马车往来不断，颇有些前宋《东京梦华录》的一些记载。

——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

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箫鼓喧空，花光满路。

……

脑海中掠过那上面记载的一些文字，映衬眼下情景，甚是相合，道上行人不断。

道旁则是一些吃食玩乐之物比较多。

几乎是见过的都有，就连在京城、扬州见过的一些，这里都有，没有见过的……更多。

当街卖水饭的。

爊肉的。

干脯的。

还有高声叫道的什么梅家热气腾腾的鱼虾鲜肉包子，就是价格好像有点贵，三文钱一个。

还有当街炙烤猪肉的。

叫卖野鸭肉的。

……

还有各种酱菜。

还有路边每隔不远的茶摊酒肆，三五成群，汇聚一处，彼此言谈说笑，时而品上一口。

似乎别有欢喜。

各种各样的杂耍也有，硬气功、耍枪弄棒、打拳的、踩高跷的、皮影戏之类。

……

目不暇接。

真好。

这里真热闹。

如今才未时初入，天黑还有很长时间的，可以好好在这里走一走、玩一玩的。

“扬州的庙会，去岁我有一观。”

“比起秦淮灯会这里……逊色一些。”

“论来，我也是第一次来秦淮灯会，传闻秦淮灯会最盛的时候，就是初七初八之后至上元节之前。”

“除却十里秦淮之外，其余热闹繁盛绵延数十里。”

“因这里是城外，是以，宵禁不存在，贩夫走卒为了多赚一些，几乎都不会离去。”

“纵然是深夜，这里都有人的。”

“也不知是真是假，传闻是那样的。”

林山也是看向窗外，语落扬州庙会同眼前秦淮灯会的差距，金陵……论真正繁华，其实扬州并不逊色。

奈何这里有实力秦淮！

是以，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无论真假，待会我等就可一观了。”

“别说……那家卖包子的味道还不错！”

“秦瓦，二牛，你们去买一些，大家都尝尝。”

“前来这里……自然要一路吃喝的，妹妹待会也尝尝他们的手艺。”

“有胆子在这里摆摊，看样子人还不少，当有绝活！”

秦淮灯会！

这几日的《金陵日报》上都有说道这里的热闹，有十里秦淮的风流韵事，也有说道庙会的盛况。

拖延多日。

如今终于前来了。

打量窗外百态，鼻息微动，视线落于一处，食欲大动。

“是，钟叔！”

秦瓦连忙应下，招呼着旁边不远处身材体态愈发高大威猛的二牛，向着那家道旁卖包子的小跑而去。

因道上的人很多，马车行进不快，是以不会耽搁。

“嘻嘻！”

“钟哥儿，你似乎刚用过饭。”

小姑娘抿嘴一笑，看向某人。

钟哥儿的胃口……好像一直都很好，现在……还是那样。

包子！

鱼虾鲜肉包子那家？

有点小贵的那家？

不知道味道如何？

一时间，也想要尝一尝。

“一个包子，尝一尝滋味！”

“这里多绝活，说不准就会碰到味道极好的。”

“难得出来一次，自是要尽兴。”

“若非这里不适合停留，我还想要去那里尝尝羊肉汤，这日子……喝着羊肉汤，身上暖和！”

秦钟欣然。

因惦记了下午之事，故而刚才在医馆虽有用饭，也是不多。

秦淮灯会！

这里肯定少不了吃的。

更有今儿出来的人格外多，如果自己和小姑娘、林山都没有动静，就很是无趣了。

“能在这里摆摊吃食的，如鲸卿兄所言，一般都有手艺。”

“扬州那里也是一样。”

“去岁，我只是带着两个随从前往，哈哈，算得上一路吃喝过去的。”

林山颔首。

他们今儿来的人加起来足足二三十，马车都好几辆，在这里停留……直接将道路占据很大一部分了。

等到了秦淮岸边，当可快哉。

“钟叔！”

“我回来了。”

秦瓦的声音传来。

“这么快？”

秦钟讶然，秦瓦和二牛这就回来了？

自己算着应该还要等一会儿的。

“钟叔，那里等的人很多。”

“我怕钟叔你们等的着急，便是多给了一些银子，所以……就快了一些！”

“钟叔，都是热的包子，各种馅料的都有！”

“……”

马车暂缓，车门打开，秦瓦手提着一个茅草编织的小筐入内，小筐还有盖子。

将东西递过去，嘿嘿一笑，快速解释着。

“哈哈哈！”

“不错，秦瓦，你现在也是越来越长进了。”

秦钟竖起大拇指。

秦瓦跟在自己身边，也逐渐的被调理出来了。

记得最初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时有给他一些银钱让他自己花。

可他舍不得。

除非自己强制。

如今！

好了不少。

起码做事灵活很多，懂得变通。

现在吩咐一些事情，无需很详细，就可做的很好，这就是长进！不枉费自己的教导！

“嘿嘿！”

秦瓦憨实一笑。

“采星她们那里也送过去了？”

“东西很齐备！也挺干净的！”

“竹石兄！”

“妹妹！”

“尝尝味道如何！”

秦钟将茅草筐落于身侧的案上，将盖子打开，便是看到里面一包被油纸包着的包子！

鲜香之气已经扩散了。

筐内，还有竹子做成的几双筷子，还有茅草编织成的小盘子？这也……着实到位。

“嘿嘿！”

“钟叔，我把他两大笼包子都买了，足足一百个多一点点。”

“采星姑娘、紫鹃姑娘那里都送过去的。”

“大牛他们也有的！”

秦瓦再道。

“一百多个……。”

“是不是太多了？”

小姑娘接过一个茅草编织的小盘子，又接过一双竹筷子，好奇看了看，蛮有趣的。

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东西呢。

又听秦瓦所言，悠然……一双含水清眸微动，惊讶的看过去。

“多？”

“这个……，不多的，不多的！”

秦瓦也是惊讶。

一百多个不多吧。

林姑娘怎么觉得一百多个多呢？

“一百多个包子！”

“这……，似乎有点多了，或者……鲸卿兄你有别的安排？”

林山已经从筐里夹过一个包子了，包子个头还不小，都快和自己的拳头差不多了。

一共买了一百多个包子！

这也……太多了一点。

自己……就算没吃饭，也就顶多吃三四个？五六个？估计就饱了吧！

林妹妹？

顶多一两个！

除非他们此行这些人都吃……都吃饱！

“哈哈！”

“一百多个……，不多的。”

“我身边跟着的大牛他们，你们应该都见过的。”

“他们的饭量不一般。”

“尤其他们还都是习武之人。”

“如大牛……，秦瓦，你和林妹妹说说大牛今早吃了多少东西？”

一百多个包子！

从筐里的包子大小来看，还是不小的，却……还不算多，于自己来说，自然吃不完。

于大牛他们几个，估计也就垫垫肚子。

“林姑娘！”

“大牛今早吃饭的时候，单单馒头都吃了五个，每一个馒头都有三四个包子大！”

“还有厨娘包的汤包，大牛一个人吃了三十多个！”

“汤包个头比包子小一些。”

“还有厨娘做的千层饼，巴掌大小的，吃了十个！”

“厨娘煎烤的鸡蛋，吃了十一二吧！”

“厨娘弄的咸豆花，喝了五六碗！”

“另外，还有一些肉食，大牛他们是练武的，必须要吃肉食，早餐吃的少一些。”

“基本上吃一个大肘子，还有一些牛羊肉居多！”

“就这些……大牛还说着没吃饱，却也没有再吃了。”

“少爷说过，早餐不能吃太饱，吃七八成就差不多了，中午可以多吃一些。”

“刚才买的一百多个包子……回来的时候，二牛都说了，他自己都能吃五六十个。”

“杨武他们的饭量也就差一点点。”

“买的一百多个包子，分一分，于大牛他们来说，也就只能垫一垫！”

早餐！

自己和大牛他们一块吃的。

每一次厨房那里准备饭食，相当一部分都是大牛他们吃的，自己吃的也不多。

也不知道大牛他们怎么能够吃那么多的。

然！

瞅着大牛的体态，都比自己高出一头多了，大牛的胳膊都比自己大腿粗。

大牛的力气！

自己领教过，两三百斤的石桌子，直接就扛起来了。

自己？

估计都不够大牛一手提的。

……

似乎也该吃那么多，不然哪来的力气。

京城的时候，奶奶吩咐过的，让他们每天吃好喝好，养精蓄锐，要将少爷保护好的。

不能够在发生京城那样的事情。

故而，不敢懈怠。

“大牛！”

“吃……吃那么多？”

“二牛？”

“这样的包子……五六十以上？”

小姑娘将筐里的一个包子夹在茅草餐盘上，包子都和自己的拳头差不多了。

包子！

自己吃的不多，素包子可以，肉包子……不容易克化！

自己一次也就吃一个居多，两个包子……都难得的，除非心情非常好，胃口也不错。

二牛！

五六十？

这也……，想象着五六十个包子放在一块……小山堆一样吧？二牛直接吃完？

大牛！

他的饭量……还真是和牛一样！

一百多个包子，如果分下来，一个人也就几个包子，对大牛他们几个来说……好像真的就是垫一垫。

一时间，多有感慨。

先前和钟哥儿前往苏州府，一路上，自己竟没有注意到，现在……算是知晓了。

也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