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煌志没有理会黎早强，独个儿离开了美术室，黎早强向他提及曾倩萍说管佳理对他的评价，她说程煌志有很多陋习，例如容易发脾气、情绪起伏很大等，程煌志以前是一个自他抑压得很厉害的人，记忆所及没有对她耍个什么性子（也有可能程煌志不记得自己对她闹情绪）。

而黎早强也透露了宋莲与陈慧琼经常劝喻管佳理与程煌志分手，最让程煌志伤心的是曾倩萍说管佳莉从来没有喜欢过程煌志，她接受程煌志的原因是当时与前度男友分手，加上可怜程煌志才在一起。

真是讽刺，程煌志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的人，到他重生回到了1998年，他还是希望要娶的人，居然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他一直还以为从前的他不够勇敢，没有勇气去挽留，只要他鼓起勇气重新追求，他们的命运将会改写，原来所有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程煌志得知了真相，管佳莉在他心目中完美无瑕的女神形象开始崩裂，有些从前他一直视若无睹的问题、一些在其他同学盛传的飞短流长，一瞬间在他脑海中爆发。

之前管佳莉在初二时和一名高一的男同学分手后，那名男同学的朋友，诉说管佳莉骗他朋友的钱，当时管佳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有抗辩半句，结果反而让其他人站在管佳莉那方。

也有一次，管佳莉和一名交情挺要好的女同学闹翻，那名女同学便说管佳莉一直装纯情扮乖学生，来博取老师和同学的好感，结果人们一致认为那名女同学妒忌管佳莉，才捏造一些谎言去败坏管佳莉的名声。

还有一些其他同学零星对管佳莉的指控，如果那些同学没有说谎，那么管佳莉未免太有手段了，如果这才是管佳莉的真正面目，未免与程煌志心目中那个纯如白兔的管佳莉相差太远了。

另外，黎早强证实了管佳莉和宋莲介绍的纲大医科生谈恋爱了两个多月了，他们八月分手，她十月便和另一名男生谈恋爱，她是程煌志魂牵梦萦十多年的人，可是她只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投入到另一段感情，而且黎早强还转述了她现在很快乐。

真相是残酷的，残酷的程煌志一时间难以去面对，十多年来，一直视为信仰般的圭臬，霍然间在一刹那被推翻，程煌志整个人也是虚虚荡荡的。

放学后，程煌志瞧见管佳莉站在和宜合道的麦当当门前，这时只有她一人，今天她穿起了女童军制服，表现出她飒爽英气的一面，头扎双马尾的可爱模样，眼前的她与程煌志心目中最完美的管佳莉并无二样，这一刻程煌志很怀疑自己的推论，那是因为程煌志得不到她，而故意去将她丑化，好让自己心死。

这时程煌志的感性渐渐压倒他的理智，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爱是恒久忍耐，就算管佳莉的真面目是传闻那又怎样哦？爱是可以超越一切，如果你介意，只是你不够爱他。”

那把声音继续鼓动程煌志：“他不是你一直魂牵梦萦的人吗？十几年来，你一直放不下他，他也是你回来1998的其中一个原因，现在他就是在你面前，将你十几年来想说而一直没说的话，现在就和他说，再不说你就会后悔，说了奇迹可能会出现呢？”

这一刻程煌志有种想上前向她说明一切的冲动，对她说程煌志这十多年来，一直记挂着她，她在程煌志一个又一个的梦中出现；现在程煌志由2016回到了1998，希望可以和她重修旧好。

这一刻程煌志就如输掉了大半身家的赌徒，手中握住了仅余的一注，期盼奇迹出现，以手中的最后筹码去赢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

正当程煌志要走上前的时候，有人拉住他的手臂，他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那是他自己，那个刚刚被管佳莉抛弃的自己，他神色沮丧，犹如行尸走肉一样，他道：“程煌志，清醒一下啦！十几年啦！你还有醒悟吗，管佳莉不是什么梦中情人，他是梦魇、是诅咒，你心目中的管佳莉根本从来都不存在在现实世界里面，接受现实吧！如果你走上前去表白，不会有奇迹，你还会输了唯一的尊严。”

这一刻，程煌志感到自己开始从一个很漫长的噩梦渐渐醒来，他记起了那天，管佳莉对他说出分手，他感到世界为之崩塌，那个他说得没错，如果他仍然沉溺于那个虚假的幻想，他会连最后的自尊也失去，从此一蹶不振。

当他渐渐觉醒的时候，管佳莉脸上漾出笑容，因为她等待的人已经出现，一名一米八高、年约二十岁的美男子，出现在她跟前。

瞧见那名纲大医科生俊朗的模样，程煌志不禁摇头苦笑，道：“根本没得比，人家又高大帅哥过我，又是纲大医科生，怎么可能争得赢啊？”

程煌志庆幸自己没有孤注一掷，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管佳莉与她的纲大医科生远去。

程煌志回到了从前，可是改变不了他和管佳莉的命运，历史依旧按照原来的方向前进，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努力、重复多少次，结果仍然是同样的。

有些信奉了十多年的东西，尽管程煌志开始醒觉，还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原本他的心是预留了位置给管佳莉的，但倏然掏空了，他像三魂缺了七魄一样，虚虚荡荡，并不实在，最佳的解决办法，就是寻找管佳莉的代替品，去填充那个缺失的部分，让他重新成为完整的自己，一时间他脑海浮现出了很多脸孔，布正丽、宛琳珊、吕静宜、杨凤瑶、柳艳，甚至成敏研都掠过他的心头。

究竟追求哪一个较好呢？

宛琳珊？程煌志摇了摇头，难度应该是众女之中最高吧！而且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对程煌志的印象非常负面吧？

那么布正丽又如何？程煌志同样地摇了摇头，尽管他们开始变得熟络，但她与汤还文纠缠不清的关系，而且她的生活习惯、家庭背景、言行举止，均与程煌志南辕北辙，还有程煌志发现可能与她命相冲，每次碰着她，总会有坏事情降临在程煌志的身上，现在程煌志真的开始相信她有皇后的命，只有天命所归的人，才能够承受她带来的厄运，不过其实程煌志也不用想太多，如她所说，她有很多选择，程煌志并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那么杨凤瑶又如何呢？程煌志也同样摇头，她并不是程煌志喜欢的那一类，而且程煌志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很早之前，她已经说明了。

至于吕静宜？其实吕静宜有很多特质与管佳莉相似，长头发、乖学生、斯文、知性，但她长得比程煌志高，而且综合条件实在太好，与她一起很有压力。

成敏研？除了是最容易得手这一好处外，便没有其他了，但程煌志真的不喜欢她。

那么柳艳学姐呢？她为人勇敢、积极、愿意助人、身材很好，而且程煌志感到她好像对程煌志有点意思，如果程煌志追求她，她应该会接受吧？

这时程煌志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一位感情这么丰富的人，可能之前程煌志的心被管佳莉占据着，感情压抑得太久，现在开始抛开管佳莉这个包袱，程煌志的情感突然像滔滔江水绵绵不断地涌出；抑或是因为圣诞临近程煌志受到节日气氛影响，希望尽快找一个人陪程煌志度过圣诞呢？

程煌志带着紊乱的思绪走进了课室，经过了宋莲的坐位，听见她与曾倩萍在聊天。

“莉莉和我说，说他男朋友在圣诞安排了很多节目…”

当程煌志闻得管佳莉与她新任男朋友的消息，不禁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去偷听。

宋莲发现了程煌志的异动，斜睨了程煌志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在曾倩萍的耳边说着程煌志听不到的悄悄话。

程煌志感到很没瘾，但拿她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