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被人引来看了一出好戏——

齐远风等人正在单方面殴打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她的近侍于熙。

此时他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身体弓成虾米，看上去惨烈无比。

路云待他们停下来后，命人抬于熙下去治疗，她则缓步走到齐远风等人面前。

齐远风等人低着头不敢看她，仿佛已经做好了承受她怒火的准备。

路云却并没有发火，只是道，“既然打伤了我的侍卫，就把自己赔给我吧。”

这句话显然是对齐远风说的。

齐远风惊愕地抬眸看她，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妥后，他赶紧垂下眸，头更加低了。

路云也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命他跟上。

齐远风立在原地怔愣片刻，终究是心底的渴求战胜了一切，他拳头紧了紧，选择跟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只得先散了。

独孤花在书房听到侍卫回禀后，茶杯被他砸到地上，脸上再没有了游刃有余的笑意，眸底一片阴沉。

“去请路姑娘过来。”

“是。”

路云到的时候，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独孤花面色也恢复正常。

独孤花：“齐远风带头打人的事我已知晓，我会好好惩治他们，给你与你的近侍一个交代。”

路云：“这就完了吗？”

“于熙那边我方才已经派了府医过去，你这边我会重新给你挑选一个侍卫。”

“侍卫不用挑了，把齐远风赔给我就好。”

独孤花笑容控制不住垮了下去，“路云，你就非得要齐远风不可吗？那齐远风有什么好？”

“这话我想还给大人你。为什么其他侍卫可以，就齐远风不行？”路云与他对视，空气中冒出一丝火药味。

“我说过了，他对我还有用……”独孤花避开了她的目光。

“借口！全都是借口！说什么他对你还有用，不过是你想留他在你身边的借口罢了！”路云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独孤花，你喜欢他对不对！”

独孤花心头一跳，像是被人掀开了遮羞布，一切都无从躲藏。

路云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继续道，“说什么把我当妹妹，从一开始我就是你刺激齐远风的工具罢了，我猜的对吗？”

独孤花脸色一白，矢口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路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

“那你喜欢齐远风是真的了？”路云很会找重点。

这回独孤花有些解释不清了，在路云看来就相当于默认了。

路云语气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齐远风吗？”

“为什么？”独孤花下意识顺着她的话问道。

“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我嫉妒他。只要一想到大人可能喜欢他，我就嫉妒得要命！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大人是女子，喜欢男子天经地义，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路云眼泪流了下来，扑到他怀里，“我想分开你们，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你是我的！”

独孤花的手一时不知如何放，他心中窃喜，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怔在原地。

“独孤花，在你心里，我和齐远风谁最重要？”半晌，路云哭够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红红，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执意要个答案。

“你。”独孤花叹了口气，回道。

“我不信，大人一看就是在哄我！”路云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不停。

独孤花慌了，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别哭，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

“除非你肯把齐远风给我。”

“不行。”

“大人果然是在骗我！”路云挣开他的手，怨忿道。

“既然大人不肯把人给我，那我离开好了。我妒忌心强，看不得大人喜欢别人，离开对彼此都好。”

路云说完，就要走，被独孤花一把拦住了。

“离开？你要去哪？你能去哪里？”独孤花脸色有些难看。

“天下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独孤花拽着她，不放她走，“我救下你，将你带回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说走就走？”话一出，他就后悔了，声音软了下来，“别离开，别抛下我好吗？”

路云笑了，“令大人失望了吧？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比起报恩，我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我明白的，可是我不想你离开。”独孤花犹豫过后，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路云，我可以试着喜欢你的。”

“不要勉强。”

“不是勉强，我想我是真的有些喜欢你的，所以才不想你离开。”

路云却没有动摇，“大人只是把我当妹妹才会这样。”

“我可以是男子。”独孤花说道。

路云沉默片刻才道，“大人是在说笑吗？”

“我是认真的！”为了证明，独孤花在路云面前解了衣带。

独孤花是男子。

证据就摆在面前。

路云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怒气，她气笑了，“一会是女子，一会是男子。独孤花，耍我很好吗？”

“我没有耍你。”独孤花委屈地解释道，“我从小就认为我是女子，一直痛恨这副身体。不过，遇见你后，我又觉得当男子也没什么不好。”

“你喜欢我，那齐远风呢？”

“我曾经对他是有些好感，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到后面，独孤花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独孤花态度诚恳，路云没有理由不相信。

她没有再提离开之事，也没强留齐远风在身边。

齐远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临走前，他不死心地问面前的女子，“路姑娘，你之前不是说要我把自己赔给你吗？”

为什么现在又要让他走？

“你打伤了我的近侍，我原本是想亲自处置你。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自己回到独孤花那里领罚吧。”路云漫不经心地道。

是独孤花，一定是独孤花跟路姑娘说了什么！

他早就应该明白的，独孤花是不会放任他留在路姑娘身边的。

“姑娘不问我为什么要打于熙吗？”

“你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听听。”

齐远风苦笑，说了又能怎么样？路姑娘会在意吗？路姑娘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独孤花。

他区区一个侍卫，又怎么敢奢求路姑娘会对他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