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处？”只在瞬息间，方在与离尘商议事由释天只在眨眼的功夫便已然来到了人道的某处地界，看向四处，有看了眼那方不做言语的离尘，释天疑惑地问道。

不知为何，那日听了自己的言语后而后突然一言不发便走了的离尘今日又突然前来主动提出此事。既是如此，释天自是不胜欣喜的，毕竟此事甚大，而休说释天，便是连那分天开地的父君都已然突然间消失了，在这几日间彼岸之地又出现了几起天神修炼遭到煞气反噬的事情，虽说已将事件隐瞒了下来，但这危害却是丝毫没有褪去的痕迹。

纵使已是遣了几拨天神前去纠察事由，但却丝毫没有查出来的迹象。

近几日释天过得已是度日如年，而离尘的到来却是给了他一线曙光，却是不料，还未言语几句，离尘只是微微笑了笑。

“带你去个地方。”离尘言道，神色间有几分神秘，也不等释天回应，他便微微合上了眼，释天见他那副模样，方要问为何如此，便亦是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便已然到了此处，这该是人道，只是这地界却阴沉地让他害怕，纵是阳光覆盖了整片天地，却依旧阴冷。

此处便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炽热的太阳烘烤着每一方土地，此处不远处是一座大山，那山看着既是高大，隐隐有些铺天盖地的威势。

离尘并未言语，他看着前面的一处房屋，房屋中很清静，清净中透着股死气。

“他们方弑杀过人吗？”仅是顺着离尘的目光看了一言，释天便知道离尘在看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人道律法却是奇怪，这般穷凶极恶之徒，却依旧让他们为所欲为，却是有些不妥的。

“许是吧。”离尘并未直接作答，他迈开了脚步，朝着那屋子的方向的方向走去，释天不知他是何意，便亦是跟在后面。

屋子里面是个心绪很乱的人道之人，他已是杀过了人了，只是，那人他却是不愿杀的，但若说他不喜好杀人，这在知晓他名声的人道江湖人眼中，那边是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罢了。

他杀过的第一个人是谁呢？爬在床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麦田，他眉间阴郁，透露出了心底的几分不安。

“他叫于同，乃是人道的一个侠客。”站在此处，房内的场景离尘与释天便已是一览无余了，离尘说着，指了指于同。

彼时的于同看着却是清秀，但许是杀了人的缘故，他看着脸色苍白。

“侠客？”释天沉吟道，侠客为何，他自是清楚的，只是这侠客，在更多的时候，却比刽子手还要不如，肆意虐杀，在释天看来，那便已是坏了规矩了。是以他皱了皱眉，心思却是活泛了起来，离尘为何要带自己来此处，况且如今危局未解，自己亦是没有多少心思与他来观这人道的百态。

他看了离尘一眼，他却是神色淡然，眸间似乎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你也是知道的，这侠客身上都是带了不尽的血债的，依你之见，他该死吗？”微微侧过了身子，离尘看着释天，轻声问道。

释天却是微微一愣，该死吗？自然是该死的，便是自己在此处看到的，那名唤于同的人身上已然有了数十条人命，他最是厌烦这种依着自己的观念去嗜杀他人的人。

“该死。”释天答道，却是不懂离尘的意思。

“那你可知，他为何会成为这般吗？”离尘没有按着释天的想法继续说下去，他像是随意地说着什么，倒叫释天有些烦闷。

“人性之恶，本就是天生，有何缘由？”他答道。

“他本是个书生，念的便是儒学，对，儒学，就是你给的人道众生的那个学问，他是个，三次科考尽数落榜的失败者。”说着，离尘看了眼释天，儒学乃是释天为教化人道之人而创出的学问，在人道的知识中，儒学便是权威了，而在历经千万年以来，儒学也一直是释天引以为傲的学问。

离尘此番单独将“儒学”二字念得很重，在释天看来，定是别有一番用意的。

“之后呢？”释天问道，心绪却是有些乱的，他是知离尘的，并非是无的放矢之徒，既是这般言语，那……许是有些事由吧，便听下去是了。

“之后，他杀了个人，是个女子，不同的是，他与那女子情投意合，但却因为一件小事，大开杀戒，那女子心地良善，乃是极为少见的，他的这把屠刀，却是不该的。”摇了摇头，离尘幽幽说道，许是对那女子的遭遇甚为怜惜。

“这……便是他变坏的缘故？”释天问道，既是杀了人，那该去官府投案才是，没去……那该就是心底本恶了。

“倒也不是，他杀了人后，是想过去投案的，但他想到了一件事，这事让他没法去投案。”离尘顿了顿，眼睛闪了闪，似乎是在想着那些事情，“他意识到，若是他投了案，他的母亲将孤苦无依，而更为重要的是，作为读书人，若是他投了案，那他便会成为读书人口中的败类，他将被人人唾骂，纵是进了大牢，亦是免不了被大牢里的犯人们责难，更何况……”离尘的脸色突然有些古怪。

“他觉得……那些牢中犯人尽是下等人，自己怎能厮混到那般模样？是以，他便没有去投案了，说来也怪，那你女子的死，便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丝毫没有人注意到，这般如此，延续了许多年，终于，他又要参加科考了。”

说罢，停了下来，释天正认真地听着，见离尘突然不说了，却是皱了皱，看着他，似是奇怪他的用意。

“你猜，这次发生了什么？”离尘又走近了些，看着那屋内的于同，微微叹了口气。

“他没有去成？”既是这般问道，那该便是如此了吧，释天想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遇见了一个人，那人是他杀的那个女子的弟弟……其实说是弟弟，大抵上只是个认识了而已，而那女子又给了他许多恩惠，这便怀恩在心，女子死的时候，那弟弟便躲在暗处，他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他发誓，纵是挫骨扬灰，亦要将这于同碎尸万端，但后来又想想，他换了个策略。”离尘笑了笑，有几分苦涩，他看了眼离此间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那便是那弟弟的了。

“他毁了他？”释天说道，既是恨到了此番地步，那定是会换一种办法，让一个读书人直接去死，不如让他生死不得，却又要遭受着最大的痛苦，毁了名声、亡命天涯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释天又看了眼那屋子里的于同，却也是个可怜人，终是这般模样了。

“毁了他，让他生不如死，便是最好的答案了，甚至，他为了让他苦难的活着，还杀了离尘的母亲……恨之切，便可见一斑了。”语尽，离尘看了看释天，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