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话当真？”轩放双手背在身后，肃着小脸，小大人样的瞅着他。

怎么看，这承善王爷也不像如此好说话的人哪！怎会这般轻易的就应了他们？

承善王爷揉揉疼痛的手臂，一笑道：“自然当真。”

“你的伤……”柔嘉看他脸上青了一块，心里到底有些不安，毕竟这伤在脸上，父皇肯定会问……

“不碍事，就说是我走路不当心摔了一跤。”

柔嘉便不再理他，转脸对轩放说，“我和虎妞先回去，你小心些。”说完就喊了几声“虎妞”。

就见那边矮树丛里窜出一只圆滚滚的斑纹小虎，撒欢儿扑到了柔嘉脚边，她蹲下来摸着虎妞毛茸茸的身子，“虎妞，你要快些长大，长大了就能帮我们咬坏人了。”说着，还抬头笑眯眯的瞟了承善王爷一眼。

承善王爷好容易忍住笑，这孩子刚才看着还以为多乖巧可人，哪知这么精坏精坏的……可这漾着坏心思的小表情又实在逗人，恐怕就算被她给害了，也没法子与她计较什么。

柔嘉带着虎妞走了，承善王爷与轩放原路折回，他本想再问他些皇贵妃被掳走的细节，可一说到这事，本来还和他有说有笑的孩子立马不言语了，末了还出言警告，“这件事是宫里的禁忌，王爷还是少打听为妙！”

轩放有些慌，其实他也不明白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只是早先曾偷偷听到母妃和水红姑姑她们说起过一次，听意思似乎知晓这件事的人极少，当时母妃还严令姑姑们再不得提起。

这承善王爷老问他这事，看来是真不知道母妃被掳到虞达的事，万一他要是找别人问，一定会把事情闹大的，关键是肯定会惊动母妃，这可比惹怒父皇要严重的多了！

这时他还只是懊悔，就觉得这事做得实在不大漂亮，真没好好想过后果的严重性，见承善王爷不再询问，还以为吓住了他，就放宽心和他回去见父皇。

隆熙帝见承善王爷面上带伤，自然问起，承善王爷说自己不小心摔伤，隆熙帝瞥了眼神情稍显不安的轩放，心下虽已起疑，却也不再追问，只派人将承善王爷送回府上，又着御医前往诊治，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隆熙帝携着轩放上了御辇要去竹丝苑的时候，淡淡开口道：“轩放，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轩放有些沉不住气了，父皇刚才那样看他，该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打承善王爷的事了吧？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承认的好，万一过后母妃知晓了，也好让父皇替他挡一挡……

“父皇……”轩放向来对父皇是无话不说的，这一决定要坦白，自然将自己如何偷听到母妃和姑姑们的对话，以及如何设计整治承善王爷的前前后后说的清楚明白，末了还极义气的拍着小胸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我是主谋，皇兄他们只不过帮帮我的忙而已，父皇若觉得我做的不对，只管罚我一人就是！”

惊、奇、喜！

这孩子才多大？这般年纪就已如此有智有谋有勇，事前竟能让他瞧不出半点不妥，就是刚才虽有疑惑却也未曾疑心到他头上，若不是他心虚主动言明，恐怕仍将蒙在鼓里……

更难得的是那几个年长于他的孩子竟然也甘于任他驱策，而那承善王爷也不知因何替他隐瞒……

心里何其惊叹，这孩子的将来……不可估量啊！

隆熙帝虽是面沉如水，可却无半分怒色，“轩放，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轩放自认无错！”小脑袋昂的高高的，他从不觉得这件事自己做错了，若说真有错，那也是错在事前思虑不周，该用个更结实的布袋子才是！

“很好！既然你自认无错，父皇又为何要罚你？”

“啊？”这可真出乎轩放意料了，眼睛瞪的圆圆的瞅着他父皇，“父皇不是在说笑吧？”

隆熙帝笑着拨拉下他的小脑袋，叮嘱道：“这次就罢了，以后可别去招惹那承善王爷了，还有你母妃那件事也别再提，就只当做没听过，知道吗？”

轩放连连点头，趴在父皇腿上，仰着头说：“父皇，我觉得承善王爷很奇怪，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就是平常人挨一顿打也会气不过，他却一点都没生气，若不是脾气好过了头就是另有图谋。”

“哦？你倒是说说他会有何图谋？”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如果父皇多请他入宫几次，让我多接近接近他，保证能探听出一二来。”轩放嘿嘿一笑，“他看我是个小孩子，肯定没那么多提防的，父皇你说可好？”

“不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要是被葵葵知道了还得了？

“父皇――”轩放扭了半天，又是撒娇又是央求，可父皇还是一点不为所动，不用说，一定是怕母妃知道了要生他的气不理他，小嘴一撅气道：“父皇你干嘛那么怕母妃？！”

隆熙帝一挑眉，嘴角微弯，似笑非笑，“难道你不怕？”

轩放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皱着小脸不吭声了，撇着嘴角斜睨了他父皇一眼，他是母妃的儿子怕母妃才是正常的，可父皇是堂堂帝王，九五之尊，干嘛还那么怕母妃生气呀！

第68章 严肃

“好了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一会别让你母妃看出什么来……”

一路上，父子两还套好了说词，隆熙帝又夸了他几句，等御辇在竹丝苑外停下，父子两下了地高高兴兴进了正殿，才发觉气氛不对。

葵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眼帘微垂，定定的望着一角，紧抿着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锦华水红等人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见着皇上来了，轻轻行礼道了万福，却都有意无意的朝轩放打着眼色。

轩放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不由攥紧了父皇的手。

隆熙帝忙安抚的捏了捏掌中软绵小手，神色如常的走过去，“葵葵，好好的又生什么气呢？”

这时，虎妞“呜呜”低叫着从外面爬进来，轩放眼尖，一眼就看见虎妞项圈上挂着柔嘉的一个小首饰盒，忙松开父皇的手，背身蹲下来装作和虎妞玩，取下首饰盒打开，里面有张小纸片。

可还没等他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就听母妃冷声喊道：“轩放过来！”

轩放只得乖乖站起来过去――

“你嘴里吃什么？”葵强压下怒气，蹙眉问道。

“没有吃什么。”轩放连连摇头，“母妃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下午没去精武堂，师傅他……”

葵目光严厉，“下午你为什么没去？”

“哦！晌午过后我路上遇见他正要去精武堂，就带他去见承善王爷了。顾德福，顾德福――你怎么没去精武堂说一声？”

“呃……奴才一时糊涂给忘了，皇上恕罪！”顾德福有苦说不出，眼珠子一转又开口对贵妃说道：“娘娘千万别动气，这都是奴才的错，四皇子一下午都和皇上在园子里……”

“在园子里做什么？”只听葵的语调越趋上扬，“是惹是生非，还是逞凶作恶？轩放，你看看这宫里哪个孩子像你一样胆大包天，恣意妄为，顽劣不堪……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让母妃少为你操些心？”

“母妃，我――”轩放愣在那里，倒不是畏惧母妃的疾言厉色，而是不明白母妃明明是怒责的神情，可望着他的眼神里却满是惊忧……

“葵葵，小事而已何须动这么大气……”隆熙帝觉得她这话说的实在太过，看轩放傻不愣登的说不出话，又有些心疼，下午的事轩放还不是为了她，现在被她这么不明就里的数落一顿，心里肯定不好受。

“皇上还要护着他！好好好，既然皇上都认为是小事，那就是臣妾小题大做了，臣妾无话可说，等到他将来闹出无法收拾的事来，皇上也别来怪臣妾。”寒着脸撂下话，起身入了内室。

轩放手足无措的望他父皇，隆熙帝安抚的揉揉他的头。

葵葵绝对是动了真气，否则不会当面自称臣妾，不过是轩放下午未去精武堂，按理说不该动这么大的气啊！

还未等他发问，茉儿已抢先道：“皇上，大半个时辰前，辰妃娘娘前来兴师问罪，说四皇子教唆其他几位皇子联手打了承善王爷一顿，又着实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娘娘就派人去查问了一番，得知承善王爷出宫时确实脸上见伤，这才……”

隆熙帝面色顿时一沉，原来是事情没瞒住，心里暗怪辰妃多嘴多事，柔声安慰轩放别怕，随即轻着脚步也进了内室。

且不说这边隆熙帝如何与葵百般解释，只说那边承善王爷回府，宫里御医刚走，他瞄了眼在旁若有所思的巫医，也不言语，就等他来发问。

“你的伤并非摔伤，宫里谁敢对你如此不敬？”巫医皱眉，方才瞧着竟然还有几道鞭伤！就连皇帝都对他以礼相待，那个胆大包天的竟敢用鞭子抽他？

“呵呵，和几个孩子玩玩而已……”

巫医眼中疑惑更甚。

承善王爷忽而诡秘一笑，“不过此行倒有个大收获。”顿了顿，又道，“巫医，你是回来报仇的吧？”

巫医并未答言，面无表情道：“有何收获？”

“呵，你要报仇我不会拦你，不过别动她。”他状似无力的靠在软垫上，带笑的眼眸深处却隐过一抹幽光。

“她？你指的谁？”隐约想到什么，巫医微眯着眼，掩去其中的锋芒。

“好吧！那我就把话挑明也无妨，你想报仇，想灭了姜家九族我都不管，只唯独别动她。”

巫医愣了半晌，冷笑道：“你也会对女人上心？好，就算我不动她，王上那边――”

“用得着你来操心？只要我想要的东西，王兄从来不与我争。”扬眉低笑，何等任性，何等狂妄。

可却让人不得不暗暗咬牙，确实，这位想要的东西，王上确实从来都是拱手相让，就连王位也是，何况只是个女人――

认清了这一层，巫医也不愿再与他纠缠这些，淡淡道：“要我不动她也成，只是将来得让她去我父兄坟前磕个头……”

“为何要让她给你父兄磕头，灭你满门的是她爹，与她何干！”

“她也姓姜，姜元峥罪孽深重，她替她爹给我父兄磕头认罪有何不对？更何况……她与家兄曾有过婚约，也曾算是半个冯家人。”

第68章 严肃

承善王爷听得一怔，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摆摆手道：“如今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早了？等你大仇得报再说不迟，你我在这边说的热火朝天，她还不是稳稳做她宠冠后宫的皇贵妃！”

“早？”巫医冷笑，“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大易江山怕是都要易主，哪还有什么皇贵妃。”

巫医转身离去，未曾看见身后承善王爷唇边缓缓绽出的诡笑。

秋风乍起，天气开始逐渐转寒。

因皇后病重，大皇子亲侍床前，一连两日没来上学，二皇子便提议今日下学之后大伙一起去慈穆宫看望母后。

轩放没什么精神的应了一声，轩怀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轩放，都是二哥不好……要不我去和母妃说那都是我的主意，请母妃别再生你的气了。”

那日辰母妃去竹丝苑把他们治承善王爷的事儿添油加醋的捅了个底朝天，结果可苦了轩放，虽然他闭口不言自己受了什么惩罚，可看他连着几日都无精打采，想必母妃罚的绝对不轻。

“又不是二哥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母妃也没有生我的气……”轩放苦着小脸呐呐道，“我倒宁愿母妃生我的气……”

唉，母妃真要生气重罚他一顿也就好了，可那日父皇也不知和母妃说了什么，母妃让人叫他进去时，他还以为会和以前一样，罚他抄抄写写的也就过去了，谁知母妃一把拉过他按在椅子上，举手就打他的小屁股，从小到大从没被打过，这挨打的滋味――真疼哪！

想起母妃刚才望着自己时那副惊忧的神情，他咬着牙没吭声，虽然不知道母妃在担忧什么，但是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都是颤抖的……

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颊，缓缓滑落到唇边，舔了舔，咸的，母妃哭了？

“他知道了你那年被掳到虞达的事，这么做无非是要为你出口气，你还要打他……”父皇低吼着拉开了母妃，他扭头望去，母妃满脸的不可置信与心疼，睁开父皇就蹲下身紧紧抱住了他。

记忆中从未有过的香与暖，原来被母妃抱着是这种感觉，难怪皇姐都腻在母妃怀里不肯离开，如果，如果母妃也能常常这么抱抱他该有多好……

脖子里湿湿暖暖的，是母妃的泪，他伸手搂住母妃的脖子，脸上满足的笑，“母妃，不要怕啊，等我长大了保护你，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母妃抬起脸，破涕为笑，极美，他也傻呵呵的跟着笑，父皇一拍他的头，“别是被打傻了吧，怎么尽说傻话，你母妃她天不怕地不怕，再说有父皇保护她，用得着你小子多事？”

母妃的眼神那么温暖，那么慈爱，他揉着脑袋傻笑，以为雨过天晴，谁知父皇走后，母妃却温柔而又语重心长的一番耳提面命。

“轩放，母妃只想看你平平安安的长大，你可以贪玩，可以偷懒，只是今后这类出头之事切不可再为之，母妃知道你以前那些胡闹之举都是为了替别人出气，而不是为了自己……唉，你还太小，有太多事你不知道，母妃也不便和你明说，总之凡事不可凭一时意气，知道吗？还有，万一父皇问起你将来的志向，你要说你只想做个逍遥自在人，懂吗？”

他不懂，当即直言反驳，“不！我不要做什么逍遥自在人，母妃，我将来也要做皇帝，而且一定会做的比父皇更好，我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万民永享太平，让四夷再不敢对我大易起不臣之心！”

他说的慷慨激昂，母妃的眉却越皱越紧，半晌不语，以为母妃定是又要气恼自己不听话了，她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有志于此，母妃就当这是你对天下百姓的承诺，今后你可要牢记在心……”

“轩放，轩放，发什么愣呢！”柔嘉推了也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的轩放几下，“大家都在等你呢！”

“哦！我在想该送些什么给母后……”

“这你不用操心，昨儿我和辰母妃说要去看望母后，她都给我准备好了。”轩怀指了指桌上的锦盒。

慈穆宫里药气扑鼻，进了寝殿因皇后正在喝药，味道就越发的浓郁了，柔嘉最受不得药味，皱了皱小鼻子却忍着没吭声，轩放见了，微笑道：“多谢你们来看望母后，这里药气重，也不多留你们了。”

皇后也瞧见了，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难为你们还想着过来看看母后，母后心里很高兴……你们略坐坐就去吧，别耽误了去精武堂，去迟了父皇又该骂你们了……轩放也一起去，母后已经好多了，不用你陪着……”

短短几句话，皇后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完，轩放忙道：“母后快别说话劳神了，我都和父皇告过假了，多在家陪您几日也无妨的。”

几个孩子围着皇后说笑了一会，见她疲累的微合上双目，轩怀道：“母后好好养病，儿臣们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回去告诉你母妃，让她闲了过来陪母后说说话儿，好些日子没见，怪想她的。”

“是。”轩怀答应。

翌日，皇后午歇刚醒，一睁眼却见辰妃坐在床前矮榻上，见自己醒了，她神情淡淡的说道：“轩怀说姐姐想我了，下午无事便过来看看姐姐。”

皇后嘴角一丝苦笑，“铭夏，你心里可还在怨我？”当年皇帝骤然对袁家发难，她也是措手不及，事后虽有心补救却已迟了，结果袁广弘病死在流放的路上，自此铭夏便与自己彻底生分了，偶尔过来也只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早没了往日的亲昵无间。

“铭夏不敢。”

轻声细语，低眉顺目，可那眼底的怨气又怎能掩的住？皇后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怔怔的，“想不到你也会对我说这种话……”

“姐姐，这些年我总算是看明了一些事，也想清了一些事，人能不如命运，我也只能认命罢了……”

“你――”皇后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誓言绝不认命的女子，当日的骄傲似乎已彻底从她脸上隐去，此时她的眼神黯淡，神情漠然，端坐在那里，竟显得如此陌生。

“姐姐吃惊什么？难道忘了当年你曾经说过，这宫里的女人哪个能不认命？既然连身为皇后的你都如此，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妃子又怎能例外？”辰妃轻扯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暗含嘲弄。

皇后早已被皇贵妃压的死死的，加之这几年皇上极少再踏足慈穆宫，美其名曰让皇后静养，其实又与打入冷宫有何分别？

“好在贵妃心地仁善，这些年她虽独得圣宠，却也不曾作威作福为难他人，可见姐姐看人还是很准的，当年我处处与她作对，在她落魄时还曾羞辱过她，她也没与我计较，见了面还是客客气气的，日子平平顺顺的倒也过得不坏，如今我只盼着轩怀长大成人……”说到轩怀，辰妃露出发自内心欣慰的笑来，“以前我对他不好，没想到他却一点没放在心上，更不曾记恨，还说将来会好好孝顺我……真是个好孩子。”

皇后微微蹙眉，有些语重心长道：“我听轩放说了，前几日他们几个孩子和承善王爷瞎闹，事后皇上都没说什么，倒是你跑去竹丝苑多事，害轩放被罚，贵妃表面上是严责孩子，说不定心里更恨你一层，你又是何必呢！”

说起这事，辰妃也是懊恼不已，“当时我哪知事情是这么个结果，还不是怕皇上怪罪下来……皇上是不会将轩放怎么样，倒霉的还不是轩放和轩怀这两个大的，就把轩怀叫来一问，那孩子倒老实的很，对我从来没一句谎话，这一问才知原来是轩放那小子的主意，还打着为姐姐你报仇的旗号，我心说当年你和贵妃去虞达那件事宫里也没几个人知道，肯定是贵妃和他说起过，轩放鬼灵精这才挑唆着几个孩子和他一起作乱，我一时气不过才去和她理论的……”

“她不能。”皇后摇头，有些无奈，这几年铭夏的脾气是沉静了不少，可一遇事仍旧难免毛躁，她也不动脑子想想，贵妃怎会好好的和儿子说起当年自己身陷虞达的屈辱之事来。

辰妃叹气，似是无意再提此事，“姐姐歇着吧，我也该去竹丝苑一趟和贵妃陪个不是。”说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