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紧紧握住，骨头发出的“咯咯”之声在夜幕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夜沉如水，门前的宫灯发出一圈又一圈昏黄朦胧的光晕，步子轻轻踩在光滑的青石砖上发不出任何声响，只有衣角悉邃拂过发出的点点轻响，夜风吹拂过她的青丝飘散在夜风中，今日朱澈招幸陵妃，第一次不用她陪侍，却是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

终是走到了那一扇门前，里面的人并未安歇，昏黄的烛光隐隐透出。

她安静地站在门口，仰首望着天际璀璨的星空，微微叹息间，流露出的沧桑并不符合她的年龄，在这个深宫之中，为了复仇复国，一个女子能够付出的除了自己的美貌以及身体，还能有什么呢？

朱昶诧异地望见一抹窈窕的身影借着月亮以及星子的光芒影影绰绰地倒映在门上，夜风吹拂她的每一根青丝仿佛都能清晰可见，略以凝神，他走至门边，轻轻打开，一张绝色容颜便呈现在他的眼前，这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啊！

沐葵的纤手柔拂门上的棂格，却好似有些讶异地对上他的眼，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福身道：“奴婢见过王爷，奴婢深夜经过可曾扰了王爷的清净呢？”

朱昶立在与她隔着一步之遥的地方，眉宇间磊落分明，眼中的柔情在夜的遮掩下毫不讳忌地流露而出，饱含着一些热情，他的眸光久久地落在她的周身，身后璀璨的星子原不及她的一分颜色。

她的衣服极轻极柔，一阵微风吹过便是衣袂翻飞，一股幽异的香味便自她的袖间暗暗飘出，令人心旷神怡，而她的声音清朗柔美，仿佛是要将他的心绪扰乱了那般。

“王爷，奴婢知道王爷的心事！”

朱昶蓦地一惊，有些怔怔地望着她：“你是知道我的哪一桩心事呢？”

她的面色有些微红，低首只见便已倾倒一个朱昶：“奴婢知道王爷此刻正在想念着一个人，而奴婢……”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与夜的微风和在一起，听不真切。

朱昶有些自嘲地低首轻笑，自语道：“难道又是已经入梦了么？”否则为何她的影像好似如此的虚幻。

沐葵缓缓绽放出一抹柔美的笑意，手指轻轻向他的手掌伸去，只一瞬间便碰触到略有些冰凉的手。他再次怔住，只见她耳上坠子发出的薄弱光芒，竟然不是在梦境之中。

但是……如果这个天下是他的……那么她也便成了他的奴……

他为自己突然闪过心头的念头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从不贪恋权势，如今虽有一些王权握在手中，但是他从来不会过问朝中的要事。

朱国在王兄的统治下达到了一个盛世，不久的将来，他即将成为整片土地的霸主，而他永远都会支持着王兄，努力将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压了下去。

?砂轻叩他的门：“王爷，您今日倒是起晚了呢！”

朱昶这才意识到今日是狩猎的日子，王兄一向不喜欢有任何人迟到，想至此忙换好衣衫，让?砂进入整理，只见?砂的脸庞黯然无神，勉强勾起的笑意很是僵硬，正想要询问之际，?砂轻柔的声音响起：“王爷，您赶紧去用了早膳吧！现在时辰已经不早。”

朱昶发觉了她的异常，误以为她是病了，却被她轻轻推开，她突然一脸正色道：“奴婢没事，只是没有精神而已！”

她果然有些不对，一向只会自称“?砂”的她今日是自称“奴婢”。

“今日狩猎你一同前去吧！玉舞阳也会去……”朱昶虽然知道王兄似乎是中意于?砂，但是他依旧认为或许玉舞阳那样的男子更适合她。

?砂地垂下眼睑，心底一片苍凉，为何王爷那么希望她与天下第一才子结成连理呢？他明明是知道她的心的，只是因为王上身边的女奴么？

见她不语，朱昶猜测到了她的心情，便改口道：“若是你真的不舒服那便不要去了……”

?砂突然倔强地昂起臻首：“多谢王爷的关心，奴婢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既然是王爷希望奴婢前去，奴婢又怎好拒绝呢？”

只一句话，便让两人只见竖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砂黯然神伤地暗自叹息，若是她昨天没有看到什么、没有听到什么，那么他们是否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呢？

虽是盛夏时节，但是西苑的气候仿佛要比不远处的玉京要凉爽许多，故而历代帝王都会到这里避暑狩猎。朱澈在白色的骏马之上深深地呼吸，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广袤的天际没有一朵白云，一望无际，何时他才能够拥有所有土地，成为霸主呢？灭了一个沐仪国，下一个便是临溪国，沐仪国有清奴这样的女子，不知临溪国是否也会有另类的女子呢？

他的脑际突然闪现沐葵和临蓦宛绝色的娇艳，这样的王族女子本来是如此地骄傲，现如今却是要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不可否认的，这样的感觉很美好。

“王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了！”侍卫小心翼翼地报告着，面对这样的一个君王，他不敢多说其他的话语。

第88章 握住

“朕知道了！”他的声音很冷很平淡，侍卫胆战心惊地躬身退了下去。

朱昶骑着棕色的马快步跑了上来，以一种挑战的语气说道：“王兄，今年的狩猎与往年一样，臣弟依旧不会因为您是王上而让着您！”

朱澈望着他骄傲的眼睛道：“朕知道，每一年你都不会让着朕，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身后的官员骑着马以及步行的士兵慢慢走近，他们谁都没有回头，只感觉到身后仿佛有着千军万马，朱昶闭上眼，再次仔细地思考着自己的想法，许久之后，他终是开口：“王兄，若是今年的狩猎臣弟赢了您……您可否答应给臣弟一样东西，只要一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微的心虚，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女子的倾城一笑，他的王兄能给得起么？

朱澈的眼中不露痕迹地闪过一丝犹豫：“若是朕赢了，王弟是否也会给朕一样东西呢？”

朱昶突然回首望着越走越近的队伍道：“是的！”他若是要?砂，他定会奉上，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还能有什么。

大臣以及士兵们突然整齐地跪了下去，呼声震天动地：“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昶甚至在这一刻有了这样的一种错觉，那些大臣和士兵都跪在他的脚下，呼声震耳欲聋，他们呼他为“万岁”……若是这样，那么葵是否也便是他的了呢？

马的嘶叫声拉回了朱昶的思绪，入他眼的是朱澈伟岸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懊悔地暗地里咒骂自己：如今只有王兄一个亲人了，自己怎会想着一些与逆臣贼子无异的事情呢？

低首一笑，将一切的想法压至心底，策马步着朱澈的方向奔去，身后一干士兵也随之跟上。

望着远处腾起的滚滚烟雾，沐葵的唇形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不着痕迹地露出一抹浅笑，狩猎之后的斗兽，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朱澈与朱昶并肩驰骋在广阔的猎场之上，眼前一头雄性的梅花鹿飞速从他们的眼前跑过，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朱澈与朱昶不约而同地朝着鹿的方向追去，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马蹄发出杂乱的声音，朱昶扬鞭冲到了前面，有些得意地说道：“若是鹿死臣弟手，王兄就把您身边的清奴给臣弟，如何？”

远处的士兵突然在这个时候欢呼了起来，朱澈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大声问：“昶……你方才说了什么……”

朱昶一笑而过，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岂敢如此说，却不想自己这么多年疯狂地练习着的马术以及箭术，今日只是为了从王兄的手中讨一个女奴，一个不寻常的女奴！

朱澈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抓着马缰迅速冲了出去，忽然对着远方露出笑容，温暖而刻骨，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方才听到了昶说了什么，他都听到了。

梅花鹿似乎受到了惊吓，惊慌地朝前跑去。

朱昶拉开弓，对准着鹿的方向射去，耳边传来“嗖嗖”两声，他明白王兄也放箭了，朱澈看着自己的射出的箭射中朱昶的箭，鹿听到了箭声急忙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朱昶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术在王兄的面前被他狠狠地剥离……自己是已经输了……

朱澈的弓立即换了个方向，目光紧紧地盯住梅花鹿奔跑的方向，“嗖”地一声轻响之后，朱昶仿佛听到了血花四溅的声音，虽不甘，但是他确实是输了。

他的笑容极为勉强：“王兄……臣弟……输了……”

朱澈白色的骏马发出“嘶嘶”的吼叫声，仿佛是在对一旁的同类示威，但是背上的主人只是淡淡地说：“只是朕还未想到要走你的什么，待到日后朕想到之后再说吧！”

“……好……”朱昶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差，有些不甘心地望着远处梅花鹿的尸体，自己从小到大都不如王兄，不如他英勇，不如他机智，甚至是不如他的冷血……

“但是朕还是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朱澈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愿意让任何人听到，没有人知道，在他的眼中，除了朱国之外，没有人比亲情重要，如今这个亲情只有昶一个人而已，只要是昶想要的，他会没有丝毫的犹豫，纵然自己或许也会有着不舍。

朱昶望着朱澈的眼睛道：“王兄知道臣弟想要什么么？”

朱澈同样望着与自己相似的那双眼：“知道，朕会给你一大片的封地以及一切你所想要的东西……”他犹豫了片刻，终还是没有将“女奴”二字说出口。

朱昶的眸光有着些微的落寞，轻拍了马的脖子：“王兄，回去吧！狩猎的日子还很长，明日再来比试一下吧！”

朱澈朝着大臣和士兵的队伍一挥手，所有人便齐齐转身，沐云龙从队伍中跑出，拖着远处梅花鹿的尸体，当他的仇人望着他之时，他故意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跪在朱澈的脚下，细声细气地说道：“王上好箭法，奴才这就把鹿送去御厨那里！”

第88章 握住

“去吧！”朱澈瞥了这个长相俊秀的内侍，不知怎么，这个内侍的脸让他感到很熟悉，这仿佛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沐云龙方要退下，朱澈冰冷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慢着，你叫什么名字？”

沐云龙蓦然一惊，莫不是他的心中对他产生了怀疑，一时之间他感觉整个天空仿佛都在朝他压来，若是他发现了什么，他死没有关系，只要他的葵一切安好……“奴才的名字叫做李凌波，秦公公唤奴才为小李子！”

朱澈再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多望了他一眼，拉着马缰转身离去。

沐云龙暗自捏了一把汗，他该是不可能发现异常的吧！没有人能够想到自己所要找的人其实就在身边，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这样的一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朱昶在离去之前疑惑地望了沐云龙一眼，这个叫做李凌波的内侍的眼中带着一种贵气，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他不相信王兄没有看出来。

狩猎结束之后便是观赏斗兽，西苑的猛兽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之后再精心饲养，保留了其兽的野性，而王公大臣都是喜欢看血腥真实的斗兽场面，这一刻的到来要比狩猎更加让人期待。

大臣们陆续入场，都恭敬地请安过后才会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期盼地望着中央的斗兽场。

突然，场外的鼓声敲起，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地绷住，大家都知道这样的鼓声便是在提示所有人，斗兽即将要开始。

终于，四个身形彪悍的壮汉推入两个铁笼，铁笼中分别关着一只白色的猛虎以及一只雄狮。

猛兽的叫声令在场的后宫佳丽大惊失色，她们无一例外地盯着笼中的猛虎以及雄狮，恨不能立即钻入朱澈的怀中。

朱澈有意无意地瞥了沐葵一眼，这样的女子确实是恨特殊，她不若后宫的妃嫔那样吓得面如土色，原本病态苍白的脸庞仿佛倒是泛出了红光，他看得出来，她兴奋着，她期待着。只是，他不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

沐葵的心其实已经沉到了最底，她虽知道苦肉计最受用，但是苦肉计所付出的代价她自己不敢想象，但是她作出镇静期待的样子，带给朱澈一个假象，谁都不知道她心中的紧张以及无助。

远处的沐云龙担忧地望着铁笼中的猛兽，昨晚他潜入饲养猛兽的地方，终究是没有将沐葵让他找的那包东西喂给它们吃，因为他不会忍心自己最心爱的妹妹冒这样的险，这是用生命在换取暴君的信任，毕竟生命是脆弱的，即使她敢赌，他也不会敢。

鼓声越来越激烈，最终闷闷地敲打了最后两下，如同这样闷热的夏日一般令人喘不过气。

斗兽终于开始，大臣们几乎都是兴奋地欢呼着。

朱昶的目光有些低沉地注视着场地中央被放出的白虎以及雄狮，只一刻，便听到他们的吼叫声仿佛震耳欲聋，入眼的景象便是两只猛兽相互撕咬着。

朱澈身边的妃嫔们几乎都瞪大美目紧紧盯着，看着场中央惊心动魄的场面，一时之间尖叫连连，朱澈的眸中含着嘲讽的笑意慢慢掠过他的后宫佳丽。

但是他的目光在临蓦宛的身上停住，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讶异以及惊恐，仿佛是心不在焉地木然看着猛兽相互扑击、撕咬。

原本勇猛无比的雄狮突然变慢了速度，仿佛是有些体力不支，猛虎稳占了上风，它撕咬着雄狮的背部的肉，高昂着头颅看着雄狮逐渐倒下，正当它得意之时，雄狮突然从地上翻滚而起直扑猛虎，准确地朝着它的脖子咬去。

雄狮并没有咬死猛虎，只是一个跨步冲出了高高的栅栏，这个栅栏极为坚固，单凭一只雄狮的力量不可能撞开，但是此刻没有人顾及得了那么许多。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望着雄狮朝着朱澈的方向奔了过去。

秦受大呼：“护驾，保护王上！”

大臣们以及妃嫔们这才如梦初醒，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得四处逃窜，顿时杂乱的脚步声、哀号声、尖叫声四起，妃嫔们更是个个花容失色，拼命地躲到朱澈的身后。

朱澈怒瞪着向他冲过来的雄狮，这样的情况本就不可能发生，若非是雄狮或者是栅栏被人动过了，只是他不明白这样做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终于来了……沐葵突然屏住呼吸，一个转身便挡在了朱澈的前面，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朱昶大惊失色，在四处逃窜的人群当中寻找着武器。

远处的沐云龙面无人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并未给雄狮服下什么，为何雄狮依旧窜了出去，他的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另有其人……

雄狮的咆哮声就在耳边，沐葵的心底突然一片荒凉，前所未有的恐惧填满了整颗心，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脚步越走越近，她怕，她真的很怕……

突然背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她的身体沉重地往地上滑去，咆哮声依旧在耳边，仿佛是猛兽的利爪再一次地朝着她的背部抓去。

“哧”地一声，仿佛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了她的身上，浑身一抖，便听到了雄狮低沉的哀号，仿佛是和她心底一样恐惧的哀号声。

朱昶握着长剑一下一下地刺入雄狮的身体，直到它再也不动弹，狠狠擦去脸上的鲜血，他扔掉长剑奔到朱澈面前，目光紧紧锁住他怀中的沐葵，半刻之后，艰难地吐字：“王兄……您……没事吧……”

朱澈一脸的震惊，紧紧地抱住怀中越来越沉的娇躯，在这个危急的瞬间，所有人都离弃他而去，是她……只有她一个人坚强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尽管她知道等待着她的或是便是死亡，她依旧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朱澈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痛陈心扉，拼命地轻拍她的脸庞，焦急地低唤：“清奴……清奴……”

沐葵突然笑了，她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她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样的结局很成功，日后他……不会再那样提放着她了吧？她得到了他的信任了吧？但是她也担忧着，万一自己就这样死了，那自己是不是永远都活在了他的心中呢？她不要活在她的心中，她只要他……死……只是……万一自己真的死了怎么办……

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她的笑容逐渐僵硬在了唇边，可以感觉道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而他……朱澈焦急的目光却成了她眼中最后的影像。

“……清奴……”朱澈突然悲痛欲绝地怒吼：“太医……白隆生……”

沐云龙僵立在了远处，他看不到心爱的妹妹的神情，他什么都看不到呵！他只看到他们最恨的两个男子拼命地呼唤着她，若非她有事，他绝不会独自存活在这个失去意义的世界……他如行尸走肉般地慢慢走近，一点一点，清?##缀廖扪??拿媾佑橙胨?难哿薄?p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白隆生把脉的结果，“还有得救，还有得救！”白隆生苍老的声音透出些许的兴奋，而朱澈和朱昶对视一眼，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陵妃和临蓦宛焦急地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看到朱澈抱着沐葵的身体疾步走在回帝台的长廊中，身后跟着一脸悲哀的朱昶以及白隆生苍老佝偻的背影。

没有人发现，妃嫔女眷们失色的花容中的一抹明艳阴狠的笑容。

也没有人发现，沐云龙失神地跌坐到了地上，他仿佛看到妹妹就在前方向他伸出手，他拼命想要抓住，但是她的身影却是离她越来越远……远到仿佛真的是隔了一个天与地的距离……

帝台的主殿内，朱澈一刻也不离沐葵的身边，当她娇弱的身躯挡在他面前的哪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在等待她醒来的日子中无数次地设想着若是他没有当霸主的野心，是否就不会得到这样的清奴呢？但是如果没有战争，他可会拥有这样女子入后宫呢？

但是终究只是如果。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从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说“如果”。

所以他对于她依旧是仇人，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他安详的容颜之时，他的心底有一个渴望的声音在呼唤着，清奴快些醒来……但是他把一切的心事都掩盖起来，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苏醒。

朱昶默默地陪伴在一旁，几日来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所想望着的事物，仿佛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无神，只有白隆生迟疑的话语在他的耳边不断地重复：“原本伤势不是太严重，只是狮子的身上带有一种剧毒，老臣已经尽了全力解毒，但愿清姑娘可以醒来……”是的，这件事情完全是一个阴谋，究竟是谁，又将要取谁的性命？是王兄还是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