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初识铁器营

王齮严肃地看着白起，再次确认道：“白起，你可想好了，那可是魏国的十万精兵，晋鄙也非等闲之辈，一旦进入魏国地界，你和你所率领的精兵，可就生死由天了！”

白起上前一步再次拜道：“请将军放心，若不能顺记将兄弟们带回来，白起提头来见。”

好！王齮当机立断，道：“我会给你调派两千锐士随你前往，也算作对你的支持。”此话一出王齮都感觉有一丝后悔，不过话已出口，容不得反悔。

秦军的每一个锐士可谓是秦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每一名锐士都配有长戟，长刀和短弓并都经过刻意训练，步可守，战可攻，骑上战马就是精锐的骑兵，这样的精锐在八十万秦军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王齮一出口就许以两千锐士，已经是王齮五万军中能拿出的全部了，对于从来都恪守成规的王齮来说，这一次算是破了先例。

“不用了，谢王将军美意。这一千锐士就先寄存在王将军这里吧，白起只要一千即可。”

白起反而谢绝了王齮的好意，王齮心中十分感激。

“那就依你之言，只带一千锐士。”

还未等王齮庆幸白起没有把两千锐士全部接纳，话音一落白起就接着开口道：“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白起将军但讲无妨！”连一千锐士都为他省了，王齮还怕白起什么不情之请。

白起心中小小暗爽了一下，道：“可否把王将军的铁器营让在下借用一日？”

一听白起的要求，王齮直接开怀大笑道：“哈哈，我当是什么事，白起将军莫说将铁器营借用一天，就是直接拿去又如何？！”

白起就怕王齮反悔，连忙答谢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谢王将军美意。”

“不妨事不妨事，尽管拿去便是！”王齮连连挥手，区区百人的铁器营换一千锐士，这买卖绝对划得来。

费这番功夫要来一个铁器营，白起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此次任务的难度，白起心知肚明，不得不让白起做好万全的准备。

马镫与马蹄铁的启发在白起的脑子里已经绕了好久，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实装与骑兵，试试效果到底如何。

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白起当然不会错过。

不过需要白起慎重考虑的，不是究竟这两样铁器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而是这两样铁器制作起来十分简单，如果随意做出来并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会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学了去。

若是那样，就失去了这两样东西所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孙子兵法有云：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这里就强调了知与不知的重要性，最基本的兵家常识，白起怎么会不知道。

只有将自己胜利的条件有效隐藏起来，才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从而让别人无律可循，那就等着蒙起脑袋挨打了。

所以白起觉得将这件事保密起来很有必要，就算王齮都不能让他知道。

带着王齮所颁虎符，白起只让王翦跟随，前去找王齮所派铁器营的上司贰佰伍将下令调派，有王齮的虎符在手贰佰伍将见到后十分配合，并随即吩咐亲卫前去支会铁器营屯长，并告知白起可自行前去，白起随即带着王翦告退。

在秦军之中，十人为一什，十什为一屯，十屯为一伍，十伍为贰佰伍，设贰佰伍将，也就是万人将，万人将已经属于高级军官，下设铁器营专门负责回收来的铁器的冶炼和所需军械的锻造制作。

在万人军中，能够进入铁器营的都是技术尖子以及具备过人的毅力，才有资格从事这种一般人做不来的繁重劳动。每一个万人将也都十分注重铁器营的地位，所以也使得他们往往眼高于顶，一般军士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

白起和王翦刚一踏入铁器营的地盘，热气扑面而来，在这块不算宽敞的营地内，树立着五座用泥巴临时搭建的熔炉，十几名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分别围着熔炉旁边的铁砧，抡圆了胳膊用铁锤敲打着火红的铁器。

在这里，分工等级十分明确，熔炉旁有专门控制火候的火夫长，下设砍柴的，拉灰的，送铁料的，铁砧旁有锻夫长担任锲工指挥锤工敲打铁器的角度和力道，主锤必须是一名高大有力的壮汉，专门负责抡起三十公斤的铁锤敲打铁器，还有副锤，砧板，预冷、他们所使用铁砧工具大小不一，最后由铁器营大上造长分派任务制定流程，是为铁器营一把手兼技术总监。

因为白起是临时受托率领千人，所以只是拿到虎符，而并没有更换头巾，从外表看起来仍是什长的打扮。其中一个铁站旁两名还未开工的锲工还有大锤头立刻就注意到了白起二人。

他们再一打量白起的装扮，就知道只是一名什长，于是很不客气地嚷道：“嘿，干什么的？”

白起上前露出笑容可掬的面孔正欲搭话，却被锲工不耐烦地打断驱赶道：“没事别在这瞎转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给老子滚别处看热闹去！”

听了这话白起也不恼，明知道这是一帮常年和火打交道的莽汉，火大一点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仍是不急不缓笑着道：“在下想见见你们的屯长”

“让你滚就滚，废什么话，还想见我们屯长，你以为你是谁？”这时一块铁料送到，锲工一边用铁锲帮忙送料工将刚出炉的胚铁放上铁砧，一边大声嚷嚷着。

白起笑而不语，站在原地没有吱声，锤工刚刚砸下一锤，锲工扭头一看来人仍没有离开的打算，顿时来气，直接拿着铁锲指着白起道：“嘿我说你这人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屯长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再不走，等大爷们腾开手，有你好受的，滚！”

“我说了，让你们屯长出来见我！”白起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白起的耐心似乎也用完了，对于这些底层的技术工人，白起不想得罪，可不代表可以毫无底线地忍让，于是白起故意提高了声音拿出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他们知道，不见屯长，自己是绝不会罢休的。

说话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铁器营，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看向白起这边。

那名锲工被气地笑了起来，见过为了前途不要命的却没见过为了见屯长不怕死的，耽误了万人大军用度的工期，铁器营全部都要被牵连杀头，面前这人胆敢在这里对他们呼来喝去，看来是想和全营士卒作对了。

这时锲工索性放下工具，走上前来冷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屯长不在，但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说完忽然冷喝一声：“弟兄们！”

哗啦啦一片，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工作，缓缓朝着白起走来。

白起也跟着冷笑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有调兵虎符，既然来了不见到屯长，我也没打算走！”

听到白起有调兵虎符，几人明显有些诧异，不过他们却并不认为谁会拿着虎符来调动一个百人的铁器营，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在故意说谎，于是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朝白起围拢过来。

白起暗暗将小王翦拉至身后，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长剑。

眼看着一次因屯长不在而引发的血案即将上演，却被刚刚从贰佰伍将那里回来的铁器营屯长给碰上了。原来竟是亲卫先白起一步叫走了屯长，双方互不认识也并未谋面，也就阴差阳错地擦肩而过，导致了这小小的闹剧。

“怎么都不干活，站这里准备挨千刀吗？”屯长同样是一名五大三粗的莽夫，看到这些不听话的属下，上来就没一句中听的。

屯长没有姓氏，称为黑塔，由其肤色黢黑壮如铁塔而得名，个头比黑痣还要高上一截。

他来到跟前，扭头看到白起立在众人对面，思付间锲工上前指着白起答道：“回禀屯长，这人假传虎符，还想见你，小的驱赶不走，还在此大呼小叫，影响弟兄们做工。”

顺着锲工所指，黑塔转头仔细打量白起，而后不确定对白起问道：“你是来调遣铁器营的白起？”

终于来了管事的，白起放下心来拱手道：“正是在下。”

黑塔立刻惭愧地上前拱手回谢道：“啊呀，白起将军，你称在下可是折煞我了。”说着转头大喝道：“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你们竟然对白起将军无礼？”

这一转变让铁器营的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白起再看看黑塔，都在怀疑黑塔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他？敢称将军，屯长你有没有搞错？”锲工仍不敢相信，眼前什长打扮的人也敢被屯长称将军。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都是这么疯狂。

黑塔也不多说上前恨铁不成钢地踹了锲工的屁股一脚骂道：“我搞你老母，他不是白起将军难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