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慕容风疏耍性子。

蛊王扬袖一挥，又将桌子上的蛊虫，收了回去：“姑娘，你饿不饿？”

离恨舒摇了摇鹅首，秀发散乱中隐藏起尴尬。

即便饿，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不饿吗？”慕容风疏。

蛊王耸耸肩膀，冷笑着：“平常这些蛊儿都会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现在它们吃饱了，该还我肉和血了。”

离恨舒“咕噜”咽了一口神水，娇躯一阵冰冷，打了个冷颤。

慕容风疏七窍生烟般，一咬牙：“好，算你们狠。我去摘野果，摘回来后，你们谁也别吃。”

月，依旧很宁静，犹如孩子开心裂开了嘴，不懂世间冷暖。

“前辈，您不是说，蛊虫在身体内不好吗？”安静中，离恨舒终于开口。

蛊王没有否认，点了下头。

离恨舒眸光别扭：“那，那您还把那些蛊虫，都，都收进您的身体中？”

“人的身体，是养蛊最好的器，时间久了，它们便再也不会离开这个器。也会保护好这个器。”蛊王不苟一笑。

离恨舒听着头皮发麻，隐藏在袖子中的小手，也在剧烈颤抖：“可，可这一般人，都，都没法接受吧？”

“当然，自身用蛊不强者，一旦用自己身体做器，便会命丧黄泉。”蛊王嘴角微微勾起，似在炫耀。

离恨舒面颊上的笑容，要多勉强，有多勉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蛊王似乎已懂：“这些蛊，可以帮我控制方圆百里内的一举一动。另外，你不觉着你自己也是一个器吗？”

“啊？”离恨舒愣住，不明所以。

蛊王缓慢站起来，天生威严中，带着神秘，背对着离恨舒：“你们修仙的人，是吸收天地之灵气。”

“前辈说得对，不过我们修仙的人，吸收的天地之灵气，不会造成对身体有害。”离恨舒起身，行礼。

蛊王转过身，微笑摇摇头：“什么是天地间的灵气？”

“日月之光华，万物之灵气。”离恨舒回答。

蛊王欣赏颔首后，又道：“那你现在能分辨出，这四周哪一株草是有毒，哪一株草是无毒的吗？”

“晚辈分辨不出来。”离恨舒坦白回答。

“你昨夜吸收的天地灵气，都是从这些花草上散发出来。”蛊王。

离恨舒张了张檀口，无法争辩。

吸收天地之灵气，都是先从身体四周万物中吸取。

“而且这里所有的草，都是有毒。”蛊王。

离恨舒惊恐的神水三咽，又陷入迷惑：“若，若是这样，我本应该中毒才对呀。”

“入药三分毒，所以这天地间，都是有毒之物，同样都是克毒之物。许多花草本身生长时，就已经克制了大部分的毒性。”蛊王微笑点拨。

现在的离恨舒，就像是从浓雾中，走到薄雾处，依旧无法褪去面颜上的迷茫。

“就像一个人，一直吃药草，看似增加了寿命，增加了抵抗力。可一旦离开药草，身体就会变得很衰弱。”蛊王。

离恨舒：“那就一直吃药草吧？”

“吃的时间长了，依旧有朝一日，会受到药草中残留的毒性反噬。”蛊王。

离恨舒蹙眉，迷惑不解：“可不吃药草，说不定明天都活不到。”

蛊王点头：“你们修仙界，是不是一直流传着天人五衰？”

离恨舒“嗯”的颔首，又补充：“我听说，如果不能飞升到恒界，成为恒神，寿命最多可以活到三千岁。”

“洪荒之后，有几人飞升到恒界？”蛊王。

离恨舒无奈叹息：“只有两位。都是仙乐府的高人。”

“天人五衰，就是曾经吸收的灵气中的毒性开始泛滥。且一发不可收拾，令人迅速衰老、死亡。”蛊王说到这里时，摇头一笑：“所以你们大部分人，都是活成了器。”

离恨舒恍然大悟，抱拳：“多谢前辈指点。可，可该怎么度过这一劫？”

因为天地之间的灵气，本身也是一种毒气吧？

就像前辈之前说的药草，入药三分毒……

蛊王无奈中，带着不屑一股：“我若是知道，早就飞升到恒界，还会留在这里吗？”

离恨舒咬了咬樱唇：“晚辈明白了。”

还是有一丝希望，至少曾经有人，飞升到恒界，拜托了天人五衰。

“另外，我发觉你体内的真气，全都带着毒，是否修行了魔界无上魔功的——万毒归宗？”毒王历经沧桑的目光。

“前辈慧眼。晚辈我的确在机缘巧合中，学会了万毒归宗。”离恨舒。

毒王：“知不知道，这样会加快你天人五衰的到来？”

离恨舒莫不担心：“以前没有人告诉我，现在前辈指点了我。不过正如前辈之前所言，万物皆有灵，也皆有毒，不是吗？”

“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明明知道是毒药，还去吃吧？”蛊王反问。

离恨舒体内的神经，再次蹦起：“前辈教训的是。”

可当时，离恨舒已经是剧毒缠身，除了万毒归宗，可以炼化体内的毒性，便无他法。

蛊王亦感慨：“天地之间的道，哪里是人，可以想得透彻呢？”

正如。试问天地间，有谁活到老，没有遗憾呢？

“嗖”一声。

一棵朱红色的野果，落在离恨舒手中。

是慕容风疏归来，手里头还捧着一些野果：“吃吧。”

“多谢前辈。”离恨舒感激。

“他给你的是有毒野果。”蛊王阻止。

慕容风疏厚着脸皮：“有毒的怎么了？反正这里有你这个蛊王在，还有解不了的毒？”

尽管这么说，离恨舒依旧不敢吃，尴尬僵硬在原地。

蛊王亦是对慕容风疏无奈摇头：“你吃饱了，就拿一些有毒的果子，给我们吃？”

“谁让你们自己不去摘呢。”慕容风疏干脆将野果，向后一抛，容颜中，带着潇洒。

也就是这张绝色容颜，才令尘世间许多人，对慕容风疏的“恶作剧”，只能摇头苦笑，无法计较。

蛊王没有理会，闭上眼睛，默念着口诀。

天地间，仿佛听到了蛊王召唤。

许许多多的飞鸟，不断成群飞来，不断的将一颗又一颗的果子，放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堆满了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