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现象不止出现一次两次了，这臭味总是时不时从地下室里冒出来。可是最近的大部分时间里，艾伦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家里的管道为什么还会臭？

艾伦把女儿抱上沙发，他打算自己去地下室看个明白。离吃中午饭的时候还有不少时间，他就算今天不打算修好，也要先搞清楚到底哪里发臭。

“爹地，哪里的臭味儿啊。”玛丽想要从沙发上下去，艾伦赶紧制止。

“应该是地下室，我去看看。”艾伦示意女儿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你现在不要多走动，知道吗？”

玛丽虽然也清楚自己腿上绑着石膏，而且这石膏好像越来越紧，她能感受到自己小腿处的肌肉正被它压迫着——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下地走动了。

也许玛丽压根就不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女生，她想要证明给艾伦看，自己可以下地走动——更何况她也想知道，这股恶臭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真的是地下室吗？自从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之后，玛丽不免对这座房子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象。

小孩子总是会用一种“糟糕至极”的思维模式来让他们的想象变的合理，合理到他们会因此而分不清现实究竟是什么样的。

艾伦没有注意到玛丽在自己转身朝着地下室时，就已经开始打算悄悄从沙发上溜下来了。因为除了越发浓重的臭味之外，还有一件事吸引着艾伦的注意力——

地下室的门锁时打开着的。

这种事情好像很容易说通，艾伦还没有更换被小混混弄坏的门锁。如果说有什么人（或者还是上次那些人）趁他不在家的时候闯进来的话——艾伦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艾伦仍然觉得不对劲。如果上次那群混混没有进过地下室，那么为何这次却要进去呢？而且还刻意不把这门锁重新扣上。

玛丽看到艾伦站在地下室门前却没有进去，她也停下了脚步。

当她的右脚触碰到地板上的时候，玛丽感受到一阵凉飕飕的刺痛感。但是这并没有让她跌倒——玛丽记得艾伦曾提醒过她，不要自己走动，不然会跌倒。

我就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儿，玛丽有些骄傲。这种自豪感让她的腿似乎重新充满了力量，她又向前迈了一步。虽然玛丽还无法把身体的重量平摊在右腿上，但是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左腿独自“受苦”。

也许是汤姆......一定是他！该死，他来地下室干什么？艾伦突然睁大了眼睛，他隐约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小孩儿的好奇心罢了，如果你也比同龄人高出半头的话，你也会比别人更有探索欲——艾伦推开了门。

倘若这股恶臭味只能是让艾伦皱起眉头、捂住鼻子的话，那么艾伦现在则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卫生间——抱着马桶，把从自己胃里涌上喉咙的恶心液体全部吐出来。

艾伦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或者说经过露娜那次以后，他已经有了面对这种东西的抵抗力。可当艾伦打开地下室的门时，他还是感受到眼前一黑。

那黑色的皮毛——艾伦在那一瞬间差点就把这玩意儿看成了露娜，当他强迫自己再看一眼的时候，他发现这其实不是露娜——胸口处没有白色的斑纹，看上去像是街上没人要的流浪狗。

但在艾伦看来，这玩意儿和露娜没什么区别——

都是条死狗。

“啊——”艾伦心中的恶心感被一声尖叫给压了回去，他才意识到女儿擅自离开了沙发。

玛丽此时就站在艾伦的身后，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瞳孔舒张地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和艾伦一样，这也是玛丽第二次看到一条狗的尸体。可和艾伦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玛丽还只是个孩子——况且她刚刚淡却了露娜的死亡。

可现在，一条不知道谁家的死狗，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地下室里。这让她重新想起了那个自己一直想要忘掉的场面，那个鲜血沾满白色瓷砖的场面。

躺在地下室楼梯口的死狗带给玛丽的恐惧，远远超过了恶心。伴随着打开门时空气流动时带来的一阵风，那股恶臭味儿让这种恐惧不断地在玛丽心中放大。

虽然右腿上绑着石膏，但是玛丽还是感到腿上一软——她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玛丽！”艾伦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会跟过来。她可是绑着石膏啊，她的膝盖骨万一又刺穿出来该怎么办？

艾伦连忙把玛丽抱起来，他晃着、呼唤着，可玛丽仍然没有睁开双眼。艾伦的心里一凉，他一时间忘记了躺在地下室门后的死狗。

你都干了些什么，艾伦把女儿抱到她的床上。该死，艾伦又急又怕，他不知道女儿竟然会晕倒，而且她还走了那么远的距离——艾伦始终认为女儿就应该安心休养，她的腿可是绑着石膏啊。

汤姆，一定是汤姆那混小子干的。艾伦安顿好女儿，又回到了地下室。

有时候你不会可以去记住别人对你说过的某些话，但是总会有什么事情会促使你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告诉过我，什么来着？

“如果你发现自家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具小猫小狗的尸体。别惊讶，一定是他干的。”

弗兰克！艾伦激动之余差点喊出来，没错，弗兰克曾告诉过自己关于汤姆那小子的事情。就在他第一次和女儿发生矛盾的晚上。

那时候艾伦总是去找弗兰克聊天，那时候他们总是无话不谈。

看来那混小子的恶作剧升级了，艾伦啐了一口。把这玩意儿放在地下室里，可比放在家门口恶心多了。艾伦讽刺道。

他早该想到那个混蛋汤姆不会那么好心送女儿回家，也许他早就计划着这个恶作剧了。该死，偏偏我还不在家。艾伦攥起了拳头，他后悔没在医院停车场狠揍那小子一顿。

得赶紧把它处理掉，艾伦觉得把这条狗的尸体尽早扔掉会让臭味儿消散一点——管道的臭味加上这具尸体的臭味，快要把整个客厅都熏臭了。

艾伦决定让汤姆那混小子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