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飞心里装着偏见，又有着些许报复性，看何淑芬的眼光自然带着点欺辱。

“婶子，你还记得我妈吗？”

卓飞看着何淑芬突然问了一个跑偏的问题，或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他从何淑芬身上看到母性的光芒。

何淑芬被卓飞问得一慌神。

那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不得不用心去回忆一下，努力在记忆中搜索有关白茹凤在卓庄村生活时的一些细枝末节。

“多少还记得些。”

“晚上我跟奶奶问起她，可是每次她都是糊弄过去。”

“你妈人很好，人也很漂亮。在生产队干活，有说有笑的，勤快又能干。”

“我也听别人这么说过，可是人再好还不是把我们给撇下了。”

“你妈是外地人，老是跟你爸吵架，可能有点看不上你爸！”何淑芬回答地有点迟疑。

“这事我听别人说过，我爸那人太老实，我看着都憋屈。”

“哎，你妈心高。”

卓飞正想问问其它有关母亲的事却突然却停电了，屋里顿时漆黑一片，风景和光明全无，啥也看不到。

卓品超和卓飞只得被迫回到屋内睡觉。

卓品超对下午河边发生的事情还心有芥蒂，对卓飞讲话明显带着情绪。

人在讲话的时候语义会随着语调的变化而变化，一种词语能因为不同的语调变化出不同的语义出来。

“你是不是挺想你妈的？”

“什么你妈的，你才你妈的。”

“不是你刚才问我妈的吗？”

“你看，你自己说的，你妈的。我妈只能我提，别人不能提。”

“神经病啊你！”

卓飞并没跟着与卓品超争吵，他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夜里的事，并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精神状态。

或许是由于昨天晚上过于兴奋没有休息好，或者是下午游泳时劳累过度，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一觉睡到天亮。

“我靠！”卓飞像被电戳了一下似的从床上爬起来。

“干什么？”卓品超也被他惊醒了，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做了个春梦，正在紧要关头醒了。”

“你真是的，春梦还好意思说。”

“如梦如幻，可惜啊可惜。春梦怎么了？难道你敢说你没做过，可别在我这里装单纯，女人也一样做春梦，更何况你这刚入青春期的小青年。”

“你听谁说的，好像就你懂似的。”

“你的眼睛只会盯着课本看，课本上也有啊，那生物书上不都写着吗？”

“那生物书又没写女人做春梦。”

“李林红说的。”

“她居然跟你说这个，真不可思议。不过也是，你们俩都差不多。”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男人跟女人一样。只要跟你熟了什么话都会说，毫不避讳，除非人家对你有戒心。你呀，就是太闷了。脑壳里面除了书本什么都装不下，一点情趣都没有。”

卓品超不在家的这两天卓飞的生活就有点百无聊赖，田里面也没什么活，他也就跟着没多少事做。

中午的时候天又太热，人又蛰伏不出，家里没有电视看所以他就倒腾个鱼竿去钓鱼。

卓庄村的周围有很多沟塘，有人钓鱼的地方却没有几个，卓飞看到有些人挤在村西口的一个野塘里钓鱼他也就往那边去了。

“你看你的渔线都扔到我这边了！”

“哪边是你的？”卓飞白了一眼旁边的卓小彪。

“这个地方是我先占着的，你看你都挤到哪里了？”

“小屁孩嚷嚷什么啊，你占什么了，这塘是你家的啊？”卓飞咋咋呼呼地吓唬着卓小彪。

“你们俩吵什么呀，鱼都吓跑了。”旁边钓鱼的人对着他们吼道。

“跑了你去撵。”卓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那人吃瘪，又回一句“放屁，鱼跑了我到哪里去撵？”

“那是你没上心，要是你老婆要是跑了你肯定知道到哪里撵。”

卓飞的话很刺耳，那人不知是怯懦还是不想生事，并未理睬。

“就是你挤到我这边的。”卓小彪继续嚷嚷着。

“不想钓就滚蛋，别耽误大家钓鱼。”

卓飞这一吼直接把卓小彪给气哭了，把钓鱼竿一甩抹着鼻子嗷嗷着嗓子，哭着回家去了。

卓小彪刚到家门口他奶奶闻声就迎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卓小彪连哭带喊总算把事情讲通。

他越哭声音越大还一边跺着脚，利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怒，而这种愤怒只能代表着无能。

卓云武正在门口的猪圈里打扫猪圈，他听到卓小彪在那边哭着喊着就伸头出来看看。

卓云武是小彪家的邻居，他跟小彪的父亲又是堂兄弟，按辈分算卓小彪是他的侄儿。

听着卓小彪的哭诉不免心中有气，他直接丢下手中的扫把，然后叫一句“我去看看”，人就往西塘那边去了。

卓云武人长得粗狂脾气暴躁，爱好吃喝，人也粗壮，还有一条，他是卓庄村第一恶霸。

自从他大哥卓云山当上村支书以后，他在卓庄村更是耀武扬威，喝醉酒之后更是打骂无度。

村里人没少受他欺辱，只是碍于他们家族的声势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小彪奶奶看到卓云武往西塘那边去了顿感不妙，她知道卓云武的性子，生怕会闹出事。

她慌忙地去找卓云武的媳妇杜小娥，希望她能帮忙拦着点卓云武。

卓云武大步迈着小步跑地来到西塘边，看到有好些人正在这边钓鱼就厉声吼了一句“都他妈的滚蛋，别钓了。”

胆小的看到卓云武那架势就匆匆收起鱼竿假意要离开，相熟的就壮着胆子过来问一句是怎么回事？

卓云武也不搭话，径直地来到卓飞的旁边直接骂道“他娘的，说你呢？没听到吗？不要钓了，滚蛋。”

卓飞莫名被人骂，心里很不爽。

他也知道卓云武是什么货色，素日里卓飞在学校也算是混里混外的顽主，被卓云武这么刺溜溜地吼两嗓子心里也是立马起了敌意。

他虽然忌惮卓云武在村里的名声和势力，但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认怂。

卓飞怒气地瞪着眼睛叫道“凭什么不能钓？”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硬气。

“你个狗娘样的，这里的鱼是我那塘里蹿出来的，现在都不能钓了，赶紧滚蛋吧。”

卓云武伸手指着另外一个方向的一处鱼塘。

“你才狗娘养的，你看哪条鱼像你家塘里放的？”卓飞受不了被人欺辱，张口跟着骂出来。

“你他妈的找死！”卓云武话没说完就一脚把卓飞踹到河里。

卓飞本来就站在河边的位置来不及防备，被卓云武一脚踹趴到河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卓飞恼羞成怒，他站在水里伸手在河里捞出一把泥就往卓云武身上扔。

“狗日的卓云武，我钓你家的鱼了吗？”卓飞一边继续捞泥巴扔着，一边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