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特别是本就心里有鬼。

现在就不得不考虑卓云礼为什么会那么巧就出现？是不是故意在盯着他？

自己现在势弱，他不能再把卓云礼往外推。正因为卓云礼是墙头草，所以自己才要拼命将他拢向自己。

“云礼啊，你我兄弟相称，我是真拿你当亲兄弟的。”

“对对对……”

“你看看今天，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

“我不管他是程咬金还是程吃金，你是我哥，永远是我哥。”

“你要还拿我当哥，咱们得团结一心。他柳书记是大佛，我们这庙小装不下，我们得早点把他送走。以后还是我归我的，你归你的。怎么样？”

“那肯定的！”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但在我们村只有一本正经，那就是何文萃，谁来当家都要翻一翻。姓柳的也不能例外，他那么年轻，扛不住。”

一群人乐呵呵地笑着，开着柳成玉的玩笑。

和那一次在他家喝酒的时候一样，卓云东和卓云礼站在巷子口往卓飞家的老宅那边撒着尿。

那一次他们俩是商量着对付卓云山，这一次商量的是斗倒柳成玉。

可是那一次有卓飞的一句话让他们俩醍醐灌顶，可是现在卓飞却和卓云武坐到一起。

卓云礼不可谓不聪明，此情此景一下子就让他想到卓飞。

想到卓飞他又想到他姐姐卓青玉的对象，青玉对象就是镇里信用社主任的儿子，柳成玉又是从信用社空降过来的。

这中间即使没有关系，卓云礼也宁可相信有联系，不管这中间有没有问题，他都觉得这足以让卓云东相信这中间有问题。

只要卓云东相信这中间有问题，那他和卓飞之间就会有矛盾，他和卓飞起矛盾，那就等同于他和信用社主任有矛盾，和柳成玉有矛盾，卓云礼越想越兴奋。

“青玉的那个对象听说是信用社主任的儿子，新书记也是从信用社过来的对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这些话是卓云礼在脑海里组织好之后才说出来的，他不怕卓云东品不出来其中的味道来。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能透出其中的味道来。

卓云东楞一会神，好像品出点东西出来。

回到酒桌以后卓云东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他在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联想到之前他被县里点名批评的事，似乎所有的一切全部通畅起来。

众人见卓云东突然变脸也就不好再继续再馋下去，各自都找个理由快速地散场。

卓云东此时已有醉意，他送众人离开，然后在门口点燃一支烟，只是烟还没抽到一半，他就转身朝着卓飞家的方向走去。

“田主任慢点走。”卓云礼跟在田素娟的后面一路小跑似的追着。

“什么事？”

“没什么事，阳春三月下扬州，天气那么好，慢点走，化化食。”

“我没你那么消闲。”

“不是，你说卓云东今晚会不会耍酒疯？你看他刚才那喝酒的样子。”

“他耍酒疯跟他老婆耍，跟我有什么关系？”

“喝喝酒，唠唠嗑，再唱一首十八摸……”卓云礼拉着腔调唱起卓飞曾经唱过的歌。

田素娟听卓云礼没正经的样子便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叫骂声。

田素娟如同条件反射般地停下脚步侧耳去听，声音很熟悉，感觉也不是很远。

“听到没有？”田素娟忙问卓云礼。

“听到了。”

此时空气中又传来几句叫骂，田素娟几乎和卓云礼异口同声地说出三个字“卓云东”。

此时两人顿时觉得卓云东应该是喝多了，他们又赶忙寻着声音传播在方位往卓飞家的方向跑去。

“小飞今天刚回来，他们俩弄不好要打起来。”田素娟边走边说。

“两虎相争，那有得看了。”

“你怎么知道两虎相争？”田素娟停下来回过头质问卓云礼。

卓云礼心里一哆嗦，心里暗想，刚才他与卓云东的对话不会被这个女人听到了吧？这个女人号称卓庄村的万事通，敢情是专门偷听偷来的。

“我猜的，柳书记一来卓云东就开始嘀咕了。”

“我可提醒你，等会他们俩真要是闹架，你得拉住卓云东。否则小飞能治死你。”

“嗨，你别吓唬我。我知道你和卓飞有点交情，但卓飞也不是万能的。”

田素娟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天黑路不好走，田素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大步跨着走。

田素娟边走边想，在砖厂时卓飞曾交代过她，要她在村里照顾好他们家人，似乎他早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待卓云礼和田素娟赶到的时候其他几个小队长也都闻声赶过来。

大家伙还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听卓云东正站在卓飞家的大门口，对着他们家大声地骂道“卓云海，你个孬种。你儿子，你闺女都是没娘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背地里给老子使绊子。”

不管卓云东如何叫骂，卓飞家的大门一直闭着不开。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也都纷纷出来看看是什么事？

何淑芬从家里跑过来要拉卓云东回家去，她哪有卓云东的那份力气，拉也拉不动，拽也拽不走。

围观的人反而也越来越多，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田素娟指挥着卓云礼等一起将卓云东送回家去。

卓云礼装腔作势地将卓云东拉了两把做做样子，他知道卓飞在家里，他想看看卓飞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

卓云东一直没见有人出来，他不仅骂卓飞，还顺带骂起了卓云海。

卓云海从年轻一直跟着他做工，卓云东叫骂起来便陈年烂谷子事全翻出来晒一遍。

卓云东觉得叫骂还不过瘾，伸手要去砸卓飞家的门，几个见状立时将他拉开。

正当卓云东踉跄地被人架着往外走，人群中窜出一个人影，飞上去一脚便把卓云东踹个狗啃屎，一下子栽倒在地，又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还没等卓云东爬起来，那人又蹿上去挥动拳头打在卓云东的头脸上。

众人见状慌忙地上前将那人拉开，原来是卓飞。

不免有人在心里暗暗称奇，觉得这小子真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