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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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老太爷的决定
两位大夫分别请过了脉,经过短暂的交流,由朱大夫向小姐汇报,而乐大夫就起身奔了小厨房,一则吩咐小厨房的主事婆子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二则也要变化下小姐的日常食谱,孩子已经快五个月大了,进入了成长的高峰期,相应的食物也要有所增加,再则也顺便检查下昨天新采买来的药材,现今他们二人离了这主院,厨房里的丫头婆子又多是不懂得药理的,承诺要护着小姐和小少爷的两位大夫,自然要比以前更仔细更用心。
陈鱼意兴阑珊地捻着丝绦上的宝石缀子,眼睛打量着站成一排,听着朱大夫交待注意事项的贴身大丫头们。除了身在正院里当差脱不开身的端阳,其余七名大丫头无一例外地现身了,平日里多半安排着她们轮休,很久都没看到这几人一齐登场了,陈鱼一边托着腮,一边胡思乱想着,竟也生出了些许的乐趣。
见朱大夫那已然结了尾,陈鱼才端正了身子,敛了面上不合时宜的表情,遂拿过放置在桌案上的蜜糖水,浅浅地饮着。心道:自己现在好像在分别扮演着自己和他人,一个是面面俱到,温柔贤能的大家闺秀,一个是雷厉风行,铁腕不羁的海归精英,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情,两种八杆子打不着的生活轨迹,没有精神分裂,也实在是自己多年漂泊所练就的排压能力够强大啊。
朱大夫嘱咐完毕,在一边的茶桌上收拾着脉枕及纸张。
陈鱼打发了丫头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当值的就去忙,只留了碧竹,金婵及苏嬷嬷在内室侍候。
碧竹在小姐的示意下,将两个用帕子裹着的小包,放到了朱大夫的手边,冲着大夫嫣然一笑,就退至一旁。
陈鱼看着朱大夫怔怔地看着丝帕发呆,唇边漾起一抹淡笑,道:“两位大夫的家眷来了建康城也有些日子了,我因忙着手上的事儿,也没想着过问下,昨天突然想到了,封了百两银子,又找了几件首饰,权作我的一点心意吧。承两位先生的精心调养,令我得以安康,却是要让你们的两个家几百里迁移,想着就于心不忍,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用这些银钱来表达我的感谢与歉意了。”
朱大夫受宠若惊地忙道不敢当,深深地一个长揖,又说了些感谢的话,才行出了内室。
陈鱼感觉有些累,任丫头们扶着躺到了架子床上,苏嬷嬷坐到脚踏上,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陪房夫人与妾室到底有什么差别,陈鱼一直没有弄清楚,问了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可有个懂得的人在身边,陈鱼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苏嬷嬷边将大奶奶的丝被掖好,虽然已经进了五月,可是清早起来屋内还是有寒气的,大奶奶正有着身子,还是要小心为好,将她密密地罩在了被子之下,苏嬷嬷才又坐回到木踏上,道:“陪房夫人是陈家独有的称谓,与常人家的妾有几分相象,却也有不同之处。常人家的妾是正式的身份,是能入得家谱的,虽说也不能入祖坟,却是能在家谱上以姓氏排在自家老爷之后。而陈家的陪房夫人,与常人家的妾有着差不多的地位,是要家仆使女们尊着敬着的主子,只是不能入家谱。”
说到底还是身份上的区别,正妻是不光能入家谱,族谱,嫡系还能入得祖祠供后世子孙祭拜,古人似是对这些身后世的尊卑在意得很,有些人为了争个入祠堂的资格,不惜血脉相残……
那些血脉们为了身份为了自己的子嗣,去争去夺,陈鱼还能勉强理解,这是古人的观念,认为被子孙祭拜是无尚的荣光。可是……那些个女子,争破了头也要挤上陈焱的床,做一个死后连痕迹都再也找寻不到的人,这是为了什么呢?有了孩子不能养在身边,要以婢子自称,大场面上不去,在真正的主子面前要以奴婢自居,在家仆面前又发出不什么狠来,思来想去,陈鱼这个穿越人终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去做呢?
正当苏嬷嬷给大奶奶恶补陈家的家规细节,陈鱼犹自感叹时,屏风处传来小丫头的通禀声,“大奶奶,陈总管传来老太爷的话儿,说是让您去祖祠呢。”
陈鱼听完一怔,清明节的禁忌还清晰地刻在脑中,孕妇是不宜出入那些祠堂的,今天怎么老太爷就要传在那里呢?难道是不懂?
碧竹见小姐失了神,忙打发了小丫头下去,几步走到床前,准备侍候着小姐起身。
陈鱼狐疑地看向苏嬷嬷,问道:“不是有身孕后不能进祠堂嘛?”
嬷嬷微微一笑,与碧竹一左一右地扶着大奶奶起身,嘴上回道:“那是在说大祭,身怀有孕的妇人是不能同列的,今天这样的平常日子里,给祖宗们上柱香磕个头是无碍的。”
解了心中的疑问,陈鱼才感觉到紧张,想着老太爷终于有了答案,而她根本不知道结果,又要在庄重肃穆地祖祠里谈话,一时间心慌手抖地不能自抑。
等她回过神来时,就瞧见碧竹捏着粉扑往她脸上拽粉,看得陈鱼一阵心惊,忙拦了还在继续的手,薄怒道:“做什么啊?呛死人了……”
碧竹扁扁嘴,满含着委屈地道:“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入祖祠是要上妆的,以示尊崇……”
正在身后梳着头发的苏嬷嬷被这主仆二人逗个呵呵地笑着,“大奶奶啊,就算不喜欢也要忍忍,这是陈家的规矩,前次因怀了小少爷入祖祠上香时老奴不是解释过了嘛?总归时辰不会久,您一拜完咱就洗了去……”
陈鱼虽心中不愿,却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像个木偶一般,任丫头涂脂抹粉,描眉勾唇。
半晌,碧竹上妆完毕,发髻也由嬷嬷的巧手挽好,换上了一身淡蓝色孺裙的陈鱼,对着镜子只看了一眼,就果断地扭头……这张可以媲美日本艺妓的□□脸,面对着真是要鼓起非凡的勇气,现在她还在庆幸,好在不用自己面对,再糟心也是别人家的事……于是陈鱼也就渐渐地不再焦躁了,开始淡定了起来。
收拾得当,陈鱼才扶着丫头的手,后面跟着苏嬷嬷和随行的丫头婆子,行至轿厅,早有年轻的小厮将软轿整理好,碧竹挽着小姐的手将陈鱼送上了轿,在听到轻敲轿壁后,吩咐道:“起轿。”
四个年富力强的小厮抬着轿子出了主院的正门,缓缓地向陈家大门走去。平日里陈鱼出入也多是走角门,这正门从穿来至今,也不过才走了两回,还都是坐在轿中,什么都看不到。
陈家祠堂并不在大宅当中,而是与大宅比邻而建,气势磅礴占地极广,如果说陈家大宅府扩庭深,那陈家的祖祠就当得起蔚为大观了。左拐右转,摇摇晃晃间,约摸着有两刻钟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
苏嬷嬷挑轿帘伸进手来,将大奶奶扶了出去。
没理由地陈鱼原来一颗乱跳的心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站在祖祠绘有粉彩门神的正门前,紧了紧袖中的拳头,沉沉地呼了口气,才迈着坚定的步子跨过门槛。
走过左右两边的碑亭,行在甬道上,一条宽阔平整的石板路,笔直地通向前殿正厅,转过正厅后就是供奉着祖先牌位的寝殿了。没有金碧辉煌,没有雕梁画栋,只是青砖黛瓦,高松古柏,将错落有致的单檐前殿与重檐后殿,映称得大气且庄重。
陈鱼有些拿不准老太爷是要她到前殿里,还是直接到寝殿中,脚下也跟着慢了下来。
苏嬷嬷偷眼看了看暗淡下神色的大奶奶,心中暗暗长叹一声,入祠堂给祖宗上香叩拜,像陈家这样的家世,是应该由郎君陪在身边的,至少应该是夫妻二人共同出席的礼数,这位大奶奶从入门到怀有子息,再到今日的家主有请,都是一人独行,一个女子再雍容淡定,再宠辱不惊,此刻也定是会心潮难平的。想着,手不禁紧了紧,掌心更加贴近她的臂,想用自己小小的一份温,暖着她一个人行走的路。
跨上殿前的浮雕石刻栏板,就见天扬迎了出来,面上并未过多流露什么,只是很规正地行了礼,道:“大奶奶,老太爷在寝殿候着您呢,奴才引着你直接过去吧……”
跟着天扬翩翩飞起的衣角,转到后殿,透过洞开的三开间大门,就见老太爷佝偻着肩膀,盘腿背对着门坐在蒲团上。
天扬与苏嬷嬷又行过礼,止步于石基边,陈鱼稳了稳气息,一人独自继续前行。
右脚才跨过门槛,就听老太爷低沉的声音说道:“鱼儿啊……你可真会给爷爷出难题……”
陈鱼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愣了半晌,才听明白了老太爷话中的意思,心中一酸,眼睛也跟着涩了起来,感觉有水雾隔开了视线,静静地等着一波悸动划过,才行到老太爷身侧,缓缓地跪在了他的旁边,“鱼儿知道……谢谢您的成全……”
“一切爷爷都依你,已将它放到了神案上,只是……”说着老太爷睁开了紧闭的眼睛,一道明澈的眸光带着睿智与犀利的精芒,直望向陈鱼,“不到万不得以,不能有动用它的念头,在爷爷有生之年,想请它……必须要先告诉爷爷,能做到嘛?”
陈鱼慢慢地转向老太爷,认认真真的叩了头,“爷爷对鱼儿的好,鱼儿会牢记在心里,您永远都是鱼儿的长辈,您……放心吧……”
老太爷又复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去给祖宗上柱香吧……”
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轻撩裙角,空旷地大殿里珠玉撞击的青脆声,环绕在耳际。
才行了几步,陈鱼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息,忍了几忍才终没有回过头去看,相信此刻,此情此景,爷爷需要一个人去整理情绪……
只是……得到了一条退路,一个可以海阔天空的未来,为什么心却这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