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出门之前，想了想，秦河如走向对面。

“三大爷在家吗？”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人出来了，不是三大爷。

三大妈端着碗：“你三大爷去学校了，不在家，咋了，小河？”

她让开身子：“你妈没在家，不然来我家吃点饭再去上班吧。”

她以为秦河如是没饭吃。

“不了，三大妈，其实我主要是来找你的。”

“找我？”

“恩对。”秦河如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三大妈，我爸妈不是在医院照顾我姐嘛，中午我怕他们回不来，我要上班没时间，想着请你帮忙做饭然后送去给他们。”

说话间，他从衣服里拿出准备好的五块钱递过去。

“这是做啥？送个饭而已，不用给不用给。”三大妈连连推辞，不肯收。

“您收下吧。”秦河如笑着把钱塞给她。

“不全是给你的，这不我姐生病了嘛，我想请你去买只老母鸡炖汤送去给我姐。”

五块钱买一只老母鸡绰绰有余，至于饭菜什么的，不用想，肯定是素菜，要不了几个钱。

三大妈和三大爷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沾有三大爷的性子，估摸着会截留下一些。

总而言之，五块钱足够了。

话说到这里了，三大妈不接都不行。

一看是五块钱，脸上乐开了花。

“成，今天你爸妈的饭菜我都给送过去，等下我就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人卖老母鸡，有的话中午就做了送过去，没有的话就只能下午去买了。”

菜市场每天都有人卖鸡的，但是有时候是早上有，有时候是下午有，因而她不敢打包票。

“你看着办就成。”秦河如回答。

只要营养跟得上，有饭吃就行，中午下午无所谓。

“麻烦你了啊，三大妈。”

“不麻烦，邻里邻居的就是要互相帮助嘛。”

三大妈满脸笑意。

五块钱的魅力是很大的，足以让她一整天都开心。

她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有这时间赚点钱，多好啊，不做是傻子。

买菜，做饭，送菜送饭什么的，的确是有点花时间，不过她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随后，秦河如骑上自行车去上班了。

也许中午的时候秦父或者秦母会回来，但三大妈肯定会和他们说这个事，不会让他们浪费时间去做饭的。

到了轧钢厂，停下自行车后，他平静的在路上走着。

这段时间的事有点多。

纺织厂那边的事他还没搞定，姐姐这边就出事了，让他有点烦闷。

三组。

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许多人了。

下班时，他大部分时间是最后一个走的。上班时，他几乎是最后一个来的。

他刚坐好，就有人来问了。

“科长，秦姐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我回去让我媳妇儿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炖汤，秦姐那边忌口这个吗？”

“还得是我做的老鸭汤好一点，老母鸡炖的汤太油腻了，生病的人不宜吃太过油腻的。”

“照你这么说，那我做的枸杞红枣汤不是更合适吗？”

大家众说纷纭。

秦河如一一谢过，表示自己已经托人做了这些，这才把他们打发走。

有个人没走。

章梧桐缓缓开口：“咋样了，科长，医生那边说什么了吗？”

秦河如摇头：“那倒没有，没太大事了，就是得住院一段时间。”

医生虽然没有明说要住院多久，可那种情况显而易见，起码要住一个月以上。

腿上的疤痕是小事，主要是腿被打骨折了。

伤筋动骨的事，休息时间都是以月来计算的。

“那就好。”章梧桐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对了，还没感谢你昨天和建强一起帮我姐垫付医药费的事呢。”秦河如感谢道。

他就说他没看错人，章梧桐这个朋友值得结交。

昨天的七十块里，有六十来块是章梧桐出的，这足以说明其人不错。

六十来块，已经相当于对方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然而这个不能这么看的。

能赚六十块，不代表就能存下六十块。以三组许多人为例，要让他们一次性拿出六十块，能拿出来的人不多。

即使能拿得出来，也不代表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会帮忙垫付钱。

由此可见，章梧桐人不错。

“这话你昨天说过了，有什么谢不谢的，这是应该的。”章梧桐微笑了一下。

秦河如平日里待他不薄，他不那样做，跟良心被狗吃了有什么区别？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秦河如猛然发觉不对。

“咦，你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对啊，怎么，走出恋爱的阴影了？”

他还没发现这个事了。

这个月的大部分时间，章梧桐总是板着脸，上班时间遇见，要么不说话，说话了也会给人冷冰冰，忧郁的印象。

这两天笑容好像有点多了。

闻言，章梧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说话。

第269章 听我的，给自己一条活路

“发生啥了？和我说说。”秦河如问道。

“也没啥，就是我和小草又继续了。”

“继续了？”秦河如大为吃惊：“你们又搞对象了？”

上次不是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在一起嘛，怎么现在突然又和好了？

“也不能说是处对象吧，就是那个，你懂的。”章梧桐扭扭捏捏的，一副说不出来的模样。

秦河如皱眉：“就是你在追求她，她同意你追求她，目前你们两个还不是对象，是这个意思吗？”

“嗯嗯对。”章梧桐连连点头。

“唉。”秦河如叹了口气。

孽缘啊！

这不妥妥的化身舔苟了嘛。

如果以他的观念来看这件事，那么就是：章梧桐优秀，周小草舍不得放弃，不想付出的同时又想得到章梧桐的好，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好心机啊。

“梧桐，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重新找个女人谈对象，犯不着在周小草这棵树上吊死。”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能够吸引你的。你说她好看吧，也不见得，说她身材好吧，轧钢厂有的是人身材比她好。再说性格，我不觉得她有多好。”

“听我的，放手吧，给自己一条活路。别越陷越深，到时候走不出来。”

秦河如谆谆教诲。

以他的经验来看，周小草是有八九是在把章梧桐当做舔苟来培养。

说实在的，他很反感这个。

要么就别答应，要么就爽快一些。

拉拉扯扯的，给别人希望，又一直保持距离，不觉得很渣，很过分吗？

“科长，我做不到。”

章梧桐拒绝了他的提议：“莪想过了，我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即便只是这个样子，我也愿意。”

额。

这下，秦河如不知该说什么了。

“算了，你喜欢就喜欢吧，只要你将来不后悔就行。”

他不打算劝了。

不是不在意章梧桐的死活，而是这件事会得到解决的。

周小草不小了，迟早得被家里人催婚。那时，她要么选章梧桐，要么选其他人。

选章梧桐的话，那么皆大欢喜。选其他人的话，她再想和章梧桐保持这种关系，几乎不可能。

没有男人愿意自己媳妇儿和其他男人走那么近，尤其这个男人以前和自己媳妇儿处过对象。

到时，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他犯不着现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有些路，只有自己走才知道多难走，旁人说的他不一定能听进去。

“这个月采购指标完成了没？没的话抓紧时间，这个月马上结束了。”秦河如说起下一个事。

本来章梧桐这个月月初的几天就没下村采购，昨天又耽误了一天，距离完成肯定尚有一段距离。

果然，章梧桐说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还差一点。”

“那就抓抓紧。”秦河如说道。

“这不过来和你借自行车嘛。”

习惯了秦河如的自行车，让他再去骑厂里配备的自行车，他总觉得骑着不顺手，不习惯。

秦河如沉吟了一下，发现今天自己好像用不到自行车，便答应了。

“你拿去用吧，下班之前给我就成。”

“好嘞。”

他走后，秦河如坐在凳子上想七想八。

一些事没解决，一些事就降临了。

头疼。

不过今天也不是什么喜事都没有，要发工资了。

唯有这件事让他宽慰了不少，现在他正是用钱的时候。

之前的时候，他还想着给王富贵分红一些，现在却没这个想法了。

给了王富贵，他怕自己身上的钱不够。

“算了，等缓过来之后在给他吧。”

作出决定之后，他开始思索，该怎么样才能和纺织厂的领导认识并合作。

他这边尚没有头绪，其他几个组的副科长可能已经在开始行动了。

在起跑线上他就落后于人了，坦白说，他感觉自己竞选科长的几率很渺茫。

只是再渺茫也要去做，像这种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错过了在想遇见，可能只有在轧钢厂扩大规模的时候才能遇到。

下午。

“秦副科长，王科长让你去他那边一趟。”

“好。”

秦河如答应一声，整理了一下桌面以及以上，才施施然往外边走去。

笃笃笃。

敲门。

推门。

在有外人的时候，他一向很注意形象的。

办公室里除了王富贵和张副科长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秦河如找了一个和张副科长挨得比较近的位置坐下。

没人说话。

不多时，其他几位副科长陆陆续续赶来。

人到齐了，王富贵才说话。

“上个月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从这句话中就能看出，他对这件事很看重，不然就会直接提发工资的事。

“和纺织厂的几个领导在商量中。”

“已经在接触了。”

“在商量合作的事，估计过一两个月才能商讨出来更具体的合作。”

其他五人皆有进展。

唯独到了秦河如这里，就变了个样。

“额……我……我不认识纺织厂领导。”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嘲讽、惊愕、平静……

是王富贵先打破了怪异的气氛。

“没事，再接再厉。”

“我希望你们能慎重对待这件事，不仅我在重视，厂领导也很关注这件事。”

他扫视一眼众人，沉声说道。

几人连忙应是。

这件事结束，就到了发工资的时候。

和以往一样，大家接过属于自己组的工资，开始合理分配。

秦河如没离开，也在这里分配三组每个人应得的工资和奖励。

上次回去三组整理，那是因为三组没人，现在有人了，当然不能回去。明晃晃在别人面前干这种事，总觉得怪怪的。

倘若在办公室里的那几人是属于得奖励多的还好，反之，就会给人负罪感。

大家处理的时间差不多。

弄完，和王富贵说了声后，几人陆续离开。

秦河如是最后一个。

“小秦，你等下。”王富贵叫住了他。

秦河如停下，疑惑的看着对方：“咋了？科长。”

王富贵张了张嘴，询问道：“我听说你姐姐昨天在厂里出了点事故，是真的吗？”

秦河如把提着的东西放下，点头回应：“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人送医院了吗？怎么样了，有事没有？”王富贵追问。

秦河如想了想，决定稍微夸大一些：“人倒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就是腿给弄断了，再接上去不晓得能不能接好，医生说就算接好了，以后走路估计也会受影响。”

“还有就是腿上有一大片伤疤，也不清楚会不会伴随一生。”

不是他在诅咒自己姐姐，而是他想借王富贵的嘴，让厂里的领导重视这件事，多给一些补偿。

要是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他姐姐这个罪不就白受了？受苦不说，还得少领几个月工资。

“这么严重吗？”王富贵似乎有点吃惊。

“肯定严重啊。”秦河如露出哀默的表情：“昨天送去医院的时候，人都是昏迷的。要不是我们组有人跟着去了，帮忙垫付了手术费和诊费，医生都不想管的。”

王富贵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听说车间副主任跟着去了吗？他没管这件事？”

秦河如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去的时候没看见他，钱是我们组的人先给的，后面我还给他们了。”

“我姐姐动完手术他才来的，真等他管这事，腿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呢。”

“科长，厂里对这事的态度就是不管不顾吗？”